裴渡曾经抱过猫。
其实他很少有机会能见到这种动物。裴府戒备森严,四面八方皆设有阵法,连鸟雀都难以进入;学宫则居于群山之巅,巍巍峨峨,高不可攀。
见到那只猫,是在年纪尚小的时候。
那时他的酒鬼父亲刚过世不久,裴渡无处可去,只能一个人勉强过活、自力更生,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被风寒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
突然出现在家门前的猫却娇贵许多。
它浑身雪白,瞳孔则是澄澈如海的蓝,四肢纤细灵巧,只需轻轻一跃,便蹿到栅栏上,高高扬起下巴。
与它的矜娇整洁相比,穿着粗布衣裳、骨瘦嶙峋的男孩显得可悲又可怜。
他没时间去与同龄人嬉戏玩乐,更没有进入私塾读书的机会,在其他孩子眼里,无异于一个孤僻沉默、极端不合群的怀胎。
那时裴渡没有朋友,在空荡寂静的院子里,那只猫是唯一的客人。
或许正因为这样,男孩才会小心翼翼靠近,想去抱一抱它。
在那之前他从未抱过猫猫狗狗,特意擦净了手里的薄灰,动作笨拙得有些好笑。当掌心堪堪与它相触,裴渡听见一声受惊般的猫叫。
和其他许许多多人一样,那只猫也不喜欢他。
它厌恶来自陌生人的触碰,于电光石火间猛地躲开,转身向远处奔去时,连一个眼神都没留下。
裴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雪白消失不见。
他没有将它留下的理由,连触碰都是一种惊扰。
谢小姐说……她是他的猫。
像是突然被糖果砸中,浓郁糖浆往四面八方散开,一点点填满曾经皲裂的豁口。
而今她正坐在他腿上,低头与局促的少年默然对视,裴渡喉结滚落,眼尾生出莫名的烫。
于是右手踟蹰着移动,划过衣襟下纤细的锁骨,来到锁骨之下,便再也没办法继续往前。
春日衣衫单薄,很容易能看清身体轮廓。
谢镜辞今日着了条浅白长裙,云纱轻软,指尖落于其上,好似掠过悠悠云端。循着视线向下看去,在布料包裹之中,能清晰望见起伏的弧度。
只是这样匆匆一瞥,裴渡就像被猛地一烫,仓促移开视线。
他虽然渴慕着谢小姐,却绝不会放任欲求,对她做出逾矩之事。若说碰上那种地方……
裴渡只觉识海中灼热更甚。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经过短暂停留,陡然变了方向,自锁骨往里,来到后颈。
他果然没有向下。
裴渡最是能忍,无论被撩拨得多么难捱,都必然不会冒犯于她。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情难自禁地想笑,以及不可控制地疯狂心动。
这也太太太可爱了。
她脑海里突然浮起一个危险的念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倘若裴渡这副温润正经的性子被一点点剥去,那会是什么模样?
但谢镜辞也只敢悄悄想一想。
裴渡的那几次反扑让她毫无招架之力,要是再来一回,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右手渐渐来到她的脊背,沿着脊骨下行,裴渡稍一用力,便将她拥入怀中。
谢镜辞听见他又快又重的心跳。
也很不合时宜地,耳边传来另一道突兀声响。
[叮咚!检测到对应场景,人物台词已发放!]
[系统准备中,请稍候……]
听见熟悉的系统叮咚响,谢镜辞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蛋。
她知晓分寸,即便厚着脸皮逗弄裴渡,也绝不会做出多么过火的举动,但这个人设它偏不。
什么叫小野猫。
既狂又浪,一心只求搏得男主宠爱,没有羞耻感,更不会感到害羞,可谓花招百出,无所不用其极。
再看一眼识海里浮现的字句,谢镜辞险些心跳骤停。
裴渡对这出变故一无所知,似是当真在抚摸一只猫,手掌在脊骨上下拂动,带开云纱上的丝丝褶皱。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谢小姐感到舒适,只能竭尽所能地认真去做。一瞬寂静后,裴渡听见她的声音:“这里好像也不对。”
一只手环上他腰间。
谢小姐声线未变,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引诱般的浓甜,开口时呼吸洒在他胸口,像猫爪轻轻一挠:“没关系,你想对我做什么事都可以哦。”
她说着在他胸前一蹭,嗓音中笑意更浓:“――主人。”
谢镜辞:……
救。命。
啊啊啊啊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台词!这种羞耻程度是认真的吗!接受不了吧,正常人都会觉得接受不了吧!!!
裴渡的心跳很明显一停。
然后是更为剧烈的扑通扑通。
可怜孩子一生循规蹈矩,连牵个小手都觉得紧张,哪曾见过这种场面。
他一时乱了阵脚,又听身前的谢小姐继续道:“如果不知道应当如何来做……不如让我来教教你吧?”
谢镜辞脸红得像虾。
在平日里,她绝不可能亲口说出这种话,此刻当着裴渡的面讲出来,虽然的确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羞耻……
但她的嘴角居然在莫名其妙上扬,并且笑得越来越欢是怎么回事!看裴渡慌乱无措真的好让人快乐!
她真是太喜欢太喜欢他了。
指腹按在少年劲瘦的腰线,当她轻飘飘地下滑,引出一丝连绵不绝的暗电。
裴渡战栗一下,喉音微不可闻:“谢小姐……”
他虽然用了些许抗拒的语气,身体却诚实地没有动作,在下一瞬,又是兀地一抖。
――谢镜辞拇指与食指悠然一旋,捏起腰上一团柔软皮肉,挠痒般动了动。
她感到裴渡连呼吸都在颤。
这是种很奇妙的体验,虽觉羞赧不堪,却又心甘情愿沉溺其中,甚至被他的反应取悦,没办法停下来。
她真是坏透了。
“是这里吗?”
对不起,裴渡。
她还擅自加词。
谢镜辞声音里的笑快要往外溢,见他咬着牙没出声,手上又是用力:“是不是呀?你不说,我没办法知道。”
少年将她抱在怀中,身体的一切战栗都无处可躲。裴渡呼吸更重,半晌才答:“……是。”
“那就找到其中一处了。”
她语意轻松,手指轻轻画了个小圆:“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我想想,脑袋、耳朵、后背都已经尝试过――”
伴随着气音般的笑,手掌向右,来到他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