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休辞一噎,早在以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子刁钻。
也不奇怪,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好,尤其父母忙于工作,祝未辛感情上对于姐姐就相当依赖。
自然不会待见他这个抢走姐姐注意力的人,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老给他使绊子,后面被收拾了一顿稍微收敛了些。
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观感有所改变,但是三年过去了,路休辞没料到这小子居然还有故态复萌的念头,
看着家伙一脸懒洋洋的挑衅样,路休辞突然道:“你说这话也没毛病。”
“不过我可不止专门给你姐姐送东西,自然也不会忘了你。”说着路休辞一笑:“前几天我刚得到一瓶好酒,你要吗?”
祝未辛闻言脸色一变,想止住路休辞的话头,可已经晚了。
后面就传来他姐的声音:“酒?你管阿辞要什么酒?你还敢背着我喝酒?”
祝未辛用‘这不是人干事’的眼神瞪了路休辞一眼,连忙转头跟他姐解释道:“没没!路哥开玩笑呢。”
“姐你看我是那种随便管别人要东西的家伙吗?再说了,我现在和路哥又不熟——”
说着又一副想把人排挤出家门的架势:“我姐姐一分手三年的前前前男友,这关系他不嫌尴尬我还嫌呢。”
完了推着他姐回餐桌:“吃你的早饭吧,都快凉了。”
可祝央却不依不饶:“你少蒙混过关,我可再三嘱咐过你了,你这二两倒的喝了酒就跟个傻子一样,在外面喝酒危险,碰到个别有用心的就能把你拐走。”
“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长这么高一个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祝未辛讪讪:“姐,你这话说的,有点反了吧?我还没操心你成天在外边花天酒地呢。一般不都是女孩子才危险吗?”
他这话说完,他姐还没反应,便听到路休辞嗤笑一声:“只有女孩子才危险?我以为这个问题你深有体会。”
祝未辛吓得要死,连忙回头瞪他,同时也不情不愿的放了他进来。
没办法,以前犯浑闹的事,不能被姐姐知道的把柄在这人手里攥着,没法不认怂。
祝央看了眼他俩的眉眼官司,立马就猜出这小子背着自己闯过什么祸。
不过看着最近傻弟弟伺候得好的份上,她也不特意算账了。
只提醒他道:“你给我皮绷紧点啊,让我知道你在外边犯脑残,吊你在树上抽。”
祝未辛被吓得一抖,那别人的老姐说这话可能是夸张开玩笑,他姐可是认真的。
初中的时候和同学偷偷尝试抽烟,被抓到了那一顿毒打,现在还记忆犹新。
祝央自己生活奢靡花天酒地,倒是对弟弟管得厉害,那些不好习气是一样不让他沾的。
这对己对人的双重标准常常让祝未辛抗议不服,他倒不是真的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只是偶尔好奇,不过显然赢到最后的事祝央的暴力镇压。
刚被训了一顿还没完,接着又被撵到厨房让给路休辞也准备早餐。
祝未辛刚刚还和姐姐亲亲热热,这会儿人来了就沦为了被使唤的小可怜,那是委委屈屈的进了厨房。
祝央支走弟弟,才对路休辞道:“我的这狗比游戏,是不是有点针对我啊?”
“第一场有你加入增加了游戏难度也就罢了,第二场的规模更吓人,要不是那蛤/蟆一开始大意,最后谁赢还说不准呢。”
说着将第二场的通关信息粗略的跟他说了一遍,又抱怨道:“这次还好,虽说缺衣少食的,到底有农村的特色菜还能当自己度假,下次不会把游戏场安排到什么与世隔绝的大楼里折腾我吧?”
路休辞笑了笑:“这才是你关心的重点吧?你就是嫌没有消遣享受的地方。”
祝央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我可是去拼命,还克扣我的生活水准,杀鬼就不让逛街购物,吃山珍海味了?什么道理。”
路休辞忍俊不禁:“光游戏态度这点,你这样的倒是我至今仅见,我知道一个本职做抓鬼天师,最开始进游戏的时候,遇到鬼就像猫遇到老鼠一样。”
祝央道:“厉害啊,原来现实中就真的有这种大师?那这种人起/点应该比别人高得多了。”
路休辞却脸色怪异道:“不,他是那种遇到老鼠比老鼠转身跑得还快的猫,明明纯阳体质,鬼见鬼避,他却每次被吓得发抖,现在好多了,不过还是会经常闹笑话。”
祝央抽了抽嘴角:“你说那胆小道士,该不会姓谢吧?”
“你知道他?”路休辞惊讶道,随即又恍然:“是了,你爸找过他做事,你在选拔场的时候也很可能找到他,我最近没和他联系,居然不知道这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把找他做——该不会就是你在中间牵的线吧?”祝央神奇道。
“不然呢?”
“那意思是我爸公司当时是真的闹鬼?不是大伙儿疑神疑鬼?”
“嗯!是以前在那栋楼工作的保安,晚上巡楼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意外死了,后来你爸接过那栋楼,晚上加班员工遇到的动静都是那保安的鬼魂弄出来的。”
祝央没想到这些事早在这么久之前就离自己那么近。
不过她消化这个事实后,立马感动的对路休辞道:“阿辞,我真的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时咱们已经分手了,你还这么热心的帮忙,几年来一直不忘冤大头——不是,一直不忘关心我的生活。”
“要是我爸公司出了事,损失的可是我的生活品质,我真是太感动了。”
路休辞抽了抽嘴角:“为什么你永远能一边使唤人,一边若无其事的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祝央笑笑,从自己的早餐里叉了颗草莓喂到他嘴里:“我这才是长远之计。”
“你想要是对你太好,你就得意忘形,伺候没那么尽心,那我看到了落差,心里肯定不满。”
“我不高兴会发生什么你是知道的,所以为了杜绝矛盾,我是不是得经常敲打着?”
路休辞早习惯了她这套自私自利的逻辑,差点气笑:“那照你这么说你的任何无理取闹还是为我好了?”
祝央并不辩解,反倒是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隔着袖子上下摸了摸,动作很慢,能感受到这下面线条漂亮,但结实坚硬的肌理。
她凑近了一点:“阿辞,你是不是比以前更结实了?”
路休辞呼吸都停了,浑身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手臂的触感上。
就听祝央接着道:“我在游戏里碰到你的前两天才过完生日,今年的生日就你就错过两天,很可惜吧?”
“给你个机会补偿,我看中了一样东西,你送给我好吗?”
路休辞连什么东西价值几何都没问,充分发挥了自己一如既往的冤大头人设。
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好!”
才说完这话就见祝央挑了挑眉,他心道不妙。
果然,那家伙就把手抽了回去,拿起餐叉自顾自的吃起来早餐:“你看看,所以这能怪我吗?人都会选择最方便对自己最有利的行为模式。”
“你自己这样毫无原则的纵容,我没怪你意图把我宠坏,以后都没人敢要,没指责你的险恶用心已经是对你的体贴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路休辞手臂一空,心里一阵遗憾,又见她嚣张得尾巴都上天了。
这样子,哪里还让他计较得上来,两句好听话就早晕头转向了,只得自打脸的凑过来讨好道:“其实这三年的礼物我都没漏,准备着呢,暑假回来我带你去看?”
祝央一听更得意了:“这才像人话嘛,让我开心就行了,别的叨叨个啥呀?”
见这家伙又暗搓搓的把胳膊递过来,祝央也笑着一把挽住,就着他好闻的气息,时不时的掐一下。
别说,都三年没那啥了,她也蠢蠢欲动的有些好奇,这家伙味道是不是更带劲了。
祝未辛端着另做好的一份早餐出来,就看到狗男女黏糊在一起了。
他重重的把早餐往路休辞面前一放:“吃!吃了就走,一会儿我姐上课,我要出去逛逛,没人在家招呼你。”
路休辞丝毫看不懂他的眼色:“你逛你的,谁要你个小孩儿招呼了?我晚上坐飞机有点累,一会儿睡一觉。”
祝未辛皱眉道:“这可没有铺好的客房。”
说完倒吸一口凉气:“你想得美,我都只有第一天白天睡过呢,惦记女孩子的闺房你这什么人呐?住酒店去。”
路休辞一副理你个小孩儿才怪的表情,祝未辛见这冤大头脸皮厚也急了,看着他姐指责道:“姐,你看他!”
祝央刚摸了摸他手臂上的腱子肉也荡漾,要不是上午有节重要的课,她都想逃课在家骑野马了。
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对弟弟道:“你路哥这么早赶过来也累了,家里又不是没床,跑酒店多累?你也别这么不懂事,忘了你路哥对你的好了?他还送过你两箱习题呢。”
祝未辛一口血没吐出来,差点被气哭:“那我要睡你的床你都把我往外撵。”
“啧!弟弟又不能玩——不是,反正你们在家不准吵架,我得去上课了。”
说着也不管弟弟的控诉还有路休辞的得意,拿着包匆匆出了门。
祝未辛咬着牙把人带上楼,打开一个房间:“喏,进去吧。”
路休辞理都没理会他:“我怎么可能谁小孩子的房间,没进去就闻得到一股奶臭味。”
“哟~~,那也比你这酱猪蹄子味好。”祝未辛鄙视道:“我姐跟你客气一下而已,她晚上回来闻到自己房间被猪蹄味塞满,肯定要大发脾气猛喷除味剂。”
“虽说用过就甩确实是你姐姐的德行,但前提也得先用过。”
“什么意思?”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边吵吵闹闹的路休辞便找到了祝央的房间,床还乱着,他也不在意,解开扣子就往上面一倒,深深的吸了口气。
看得正要骂他的祝未辛头皮一麻:“我姐说你是个变态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见这家伙不要脸死赖着,祝未辛骂骂咧咧半天也没办法。
小孩儿甩上门走后,路休辞终于清静了,想去洗手间先洗个澡,却突然发现枕头边有部手机。
很普通的智能手机,是造价便宜性能一般的牌子,祝央根本不会用。
他拿过来,居然都没有触屏锁密码锁,一按就打开了。
然后兜头就看见桌面上一张照片,是祝央穿着红色新娘服,站在风景秀美的山水之中,笑得正好看。
可路休辞看到这照片的瞬间,脑子里就嗡,打开手机相册,果然里面还多的是。
再联想到她之前在餐桌讲的游戏内容,还有哪里不明白这手机这照片怎么回事?
他心里蹭的就如同淋满汽油的柴上被弹上火苗,轰的燃起了烈火。
他没有经历过这个游戏副本,但总有人经历过的。
进入游戏至今他没得到组队道具,没法和祝央一起通关,但是重复进入曾经通过关的游戏的道具,路休辞还是有的。
他压下杀人的戾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你通关的游戏里有没有农村蛤/蟆精鬼新娘主题的,如果你没有就问问别人,我要雇人办件事。”
那头回答:“成,我问问认识的人,不过先说好,同一场游戏不同的玩家进入的场次不一样,时间也有很大差别的。”
“尤其你说这种跨度上百年的,有可能我找到的人参加的时间背景是民国呢。”
路休辞道:“没关系,我只要那东西多死几次。”
“喂喂!”那边仿佛听到他牙槽在响,有些惴惴道:“一个低级蛤/蟆精而已,不至于能得罪你这么深吧?”
路休辞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简直叫怒火中烧——
他,他都还没享受过她为自己穿嫁衣呢,一个癞蛤/蟆倒是何德何能。
祝央还不知道某人在家里已经不好了,到学校上了课,中午午餐照例坐到姐妹会位置上的时候。
虽说对这些人来说,昨天她们才见过,但对于祝央来说上一次见她们可是整整十天以前。
果然还是看着一桌子漂亮女生吃饭,要比看着一帮愚昧恶毒的村民要下饭多了。
这场的跟班也不好使,还没两个小孩儿和水鬼机灵。
也因此今天祝央罕见给笑脸比较频繁,但姐妹会的大家却心里直跳。
这碧池笑得这么灿烂,该不会憋着什么坏主意要搞谁吧?
这堆塑料姐妹情也是没救了。
祝央见一个个跟缩脖子鹌鹑似的,颇为扫兴,眼神扫了一圈,居然发现林茜不在。
那碧池要在场的话,绝对是第一个八卦兮兮的上来打听了。
祝央便问旁边的谢小萌:“林茜呢?”
谢小萌看了看:“她今天也没来吗?前两天中午也没看见她呢。”
祝央在游戏里经历了十天,倒是没这么连贯的印象,听谢小萌这么说,才恍然想起好像是有好几天都没看见林茜了。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女生们正讨论这几天都没在学校见到她,就看到林茜匆忙的走过来。
只不过和平时的光鲜相比,这会儿她又惊慌又萎靡,妆也没化,顶着黑眼圈,连头发都没好好打理,虽说也不埋汰,但始终少了平日里的精致之感。
她看到祝央,连忙过来挤开谢小萌坐她面前,低声道:“祝央,上次你家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祝央打断了:“你怎么没化妆?我不是说过姐妹会每天的形象是以你为最低标准吗?”
“连最低标准都不化妆,喂你是想把我们的平均颜值拉低到什么程度?”
林茜一噎,心里慌得要死,她怎么就忘了这碧池是自己见鬼都用来作秀给大伙儿敲警钟的狠人?
一时间尴尬的张了张嘴,急着要说的话也忘了词。
偏旁边那些碧池又开始捧臭脚——
“大概是她对自己的外表有什么误解吧?以为自己在我们中处于顶级水准呢,素颜也能吊打我们这些庸脂俗粉。”
“啧啧!你们还别说,祝央让咱们拿她当最低标准也是眼光毒辣,原来林茜你不化妆脸上这么多瑕疵?毛孔这么这么大?”
林茜本来这几天就被缠上事了,好几天失眠,惶惶不可终日,自然皮肤状态差。
可她既能和祝央别苗头这么久,自然不是任其他碧池欺负的。
她回头冷笑一声:“我要化妆技术跟你似的,还不如不化呢,知道你鼻子不高喜欢拼命往鼻梁打高光。”
“我刚刚跑过来的时候,餐厅的灯照下来,还以为你鼻子上装了个发光管呢。”
那女生脸色一僵,心里把林茜凌迟了百八十遍,但还是默默地掏出了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高光抹多了。
祝央吃着沙拉作弊上观的听她们明争暗斗,心情不错,今天的姐妹会仍然是那么有精神。
林茜怼消停了一个碧池,才又接着对祝央低声道:“那个,祝央,我见鬼了。”
林茜说得小心翼翼,还时不时的往周围看,可见已经被吓成了惊弓之鸟。
可谁料祝央一听,脸上表情立马来了精神,很明显看好戏那种幸灾乐祸——
“哦?真的?什么鬼?自找上门还是干了缺德事招上的?光是吓你吗?不会也暗示了要索命吧?什么时候?我们好准备花圈和份子钱。”
林茜差点没被气吐血,要放在别人面前,她可就真的破口大骂了。
可祝央不成,一是当时她撞鬼活生生把鬼磋磨死,还把所有人拉下水形成一个以她为首的秘密圈,端这份心机和胆魄当时都已经吓得她不敢再肖想能拉祝央下来了。
更何况她有对鬼经验,现在自己就指望在她身上了。
她咬了咬牙,又连忙赔笑:“真,真不是我干了什么缺德事,你知道我的,我胆子小得蟑螂都不敢杀,哪里会往死了得罪人?”
“那人里面有不可理喻的奇葩,鬼肯定也有。”说着眼圈都红了:“祝央,你帮帮我吧,咱们不是好姐妹吗?”
祝央见这碧池被吓狠了,心里乐呵,当时她撞鬼就这家伙最幸灾乐祸。
回头就轮到她,可真叫个报应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