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钟老太第一次撒泼,耍无奈,却是第一次对除他们一家子以外的人,这般作态,钟巧儿撸起袖子,打算好好围观一番,看看那经常怂恿老太太到他们家闹的钱氏,碰到这种情况,会如何处理。
钟莲儿原先以为,自打出嫁后,她对娘家的贴补,对钟老太的孝敬,会让钟老太对她、她娘乃至他们大房的人刮目相看。
如今看来,是她天真了。
这个老太太压根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你给银子的当口,她兴许会念你的好。可一旦有人让她看到更大的利益,她觉得你给的也不过如此的时候。曾经你给的那些好处,她轻易就能全部否定,仿佛从未受过你的好一般。就像眼下,明明刚刚还对她满脸笑意,如今只不过钟巧儿说了几句话,她就能无情底说出那些话。
这样的人,永远都填不满,今后她再不指望能让她满意的事。
见闺女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钱氏恨不得跟老太太干上一架,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亟待发的气压下,脸色非常不好地看着老太太,“娘,您知道三叔,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想过叫您和爹跟他们去镇上享福,却偏在二房答应给你一个月九两银子后,才提出要你和爹去?他这是惦记,你手上每个月能拿到的九两银子,你还真当三叔想接你和爹去孝顺你们?”
对三房素来会在老太太面前卖乖,然后想着法子从老太太这边要好处,钱氏一直心里不痛快。只是以往老两口手上没什么银子,顶多只能在嘴上,或许些许没多少价值的东西上偏心三房,钱氏懒得为那么点小东西去计较。可如今这个偏心,却是白花花的银子,她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好处平白就三房占了。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如果你要把从二房那边拿到的银子,全部拿去贴补三房,那我们大房就跟你和爹断绝关系。如此从今往后,你们老两口的银子要给谁我不管,将来等你和爹百年后,也不要指望我们给你送终。”
钱氏从来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涉及到大利益,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真正涉及到利益的事,她不允许让自己吃亏。
原先觉得这些话不好听,大家都是压着嗓子说的,加上男人那一桌,又因喝酒很是热闹,的确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可这会儿,钱氏的火早就被挑起,她说的这些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隔壁桌的人,都清清楚楚听到她说了什么。
大好的日子,本该高高兴兴的,结果钱氏这一闹,气氛顿时变得奇怪无比,钟正实非常脸色有些挂不住地喝道,“大过节的,你这娘们,又闹什么?”
平日里钱氏都不把钟正实放眼里,这种生气的时候,更别想她听钟正实的话,“你知道你的好娘亲刚说了什么吗?”
“她说往后她跟爹要去镇上,跟三叔一家子享清福,往后再不需要咱们家给的口粮,要咱们大房跟二房一样,每个月固定给她和爹四两五的银子。我说一年到头都挣不到这些银子,哪来一个月给她这么多银子。你的好娘亲却说,从莲姐儿那边拿,我就没见过比你娘更不要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