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黯然，目光重新回到萧晟和洛余风身上。

他们都注视着面前的血碗，那个碗渐渐在火中化为灰烬，于风中消散。结界中的一人一鬼也慢慢停止抽搐，孙昀还能勉强站立，但是程婷婷几乎是倒在地上不动了。我着急地想过去看看她，但是小莫对我摇摇头。

“那只鬼交给你们了。”萧晟道，随后解除了孙昀周围的结界。

鬼界的一人走过去拿下他，并用我不认识的绳索套在他的身上。洛余风看了一眼程婷婷，道：“这个女人，我也要带走。”

“不行！”我喊道，“她是普通人。”

洛余风冷漠的眼神盯得我发毛，他说：“杀人的身体是她的身体，她可不是普通人。”

“但是她当时没有意识！”我说道。

洛余风道：“那疯子杀人一样不用受罚了。”

“他们……他们……”我迟疑道，“这不一样。”

“这个女人在鬼的同化下，思想早已发生改变，杀人是她自己的意识驱使，清白不了的。”洛余风态度强硬，貌似不把程婷婷带走归位就不罢休。

小莫拉了我一把：“别这样。”

我看着小莫道：“可是我们答应过程父程母，要把程婷婷带回去。”

小莫道：“我们已经救了她了，但是不能救她的只有，她要去坐牢。”

我眼中流露出了难过，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程婷婷，鼓起勇气对洛余风说：“你要把程婷婷抓回去归案是吗？”

洛余风没有回话，用表情说明一切。

我道：“程婷婷应该只是要坐牢吧，你们会不会伤她的性命？”

洛余风道：“不会。”

我纠结了一下，“但是你们对外会宣布，赵小美是程婷婷杀的吧。”我几乎很肯定他们会这么做，所以没有用问句，而是用了肯定句。

“你想说什么？就算我把她送上死刑的路，你也不能做任何事，就如同我今天要把这一人一鬼都带走，你也拦不住。”洛余风嚣张地说道。

“你出尔反尔！”我道，“你明明说——”

洛余风不耐烦地打断我，“你们当然可以今天把人带走，但是我们明天就会上门抓人，这样循环有意思吗？不如我今天就带走她。”

萧晟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我怒视了他一眼，还想和洛余风争辩。但是萧晟却说：“从刚才这女人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杀人的事情她不是完全无辜的，所以孙昀不能公之于众的罪，她得顶，这点天经地义，不存在公平不公平。你管不了。”

萧晟的话让我无力反驳，我的理智告诉我，他说得没错，事情就是这样。但是情感却叫嚷着我需要去救她，程婷婷本不是这样的人，都是因为这桩冥婚惹出来的。

萧晟接着道：“没错，起因是冥婚，但错既已筑下，就需要有人为此负责。媒婆阿进已死，孙昀也会被带入鬼界受罚，但是死去的赵小美必须要有阳间的凶手负责，这个人就是程婷婷。她不是无辜者，她是加害者。”

“可这不是她本意……如果没有冥婚……”

“没有如果。”萧晟冷硬的打断我。

我抬眼看到萧晟取消程婷婷周身的结界，洛余风的人也走上去给她戴上了手铐，我突然觉得这很讽刺，既然都要把他们带走，我们还费尽心思分离他们干什么？如此多此一举，不过是给洛余风方便。

小莫道：“小童，程婷婷的事情会有警察去跟她的父母说明。”

我摇摇头，“我想自己去和她的父母说，我觉得我有这份责任。”

“好，我和你一起去。”

萧晟看着我们说话，忽然道：“为了避免影响误会，你最好不要再去找他们。”

“可是之前就是我们去问了她的父母冥婚的事情，而且她父母对我们的身份也很相信，就算我不去，警方一样会来问我们！”我的声音稍微放大了一些。

果然引起了洛余风的注意，他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只是手下走了两个人，我估计是把孙昀和程婷婷带回去了吧。洛余风道：“你们跟她的父母说过什么？”

小莫道：“只是用了些手段骗他们说出冥婚的详情，你们不必做灭口的事情。”

我一惊，看向洛余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对相信冥婚相信鬼存在的老夫老妻，你不要乱来！”

洛余风轻蔑地说：“我在阳间的身份是警察，难道会草菅人命么，你把我看得太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