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是为了什么而来,不见。”南疆王很是坚持。
“王上……”
“都说了,任何人都不见!”一再的腔调让他不耐烦起来。
阿卡吓得噤声。
“王上,臣是为了搜捕的事情而来的。”门口传来穆里奇将军的声音。
南疆王听见了“搜捕”两个字,顿了顿,这还松了口,“进来吧。”
穆里奇将军和阿卡对视了一眼吗,从阿卡手上接过了食盒,然后推门而入。
而阿卡则感激地看了穆里奇将军一眼,便识趣地往外面走了十步,意为拉开距离,主动表示绝不会听见他们之间对话的半个字。
“这是阿卡准备的吧?”南疆王看见穆里奇将军手里提的食盒,丝毫不意外。
毕竟,在这个时候,他肯见的人为数不多,简直屈指可数。而且若不是有他此时此刻最想要知道的事情的进展,就是穆里奇他也不会见。
“王上已经一整天不吃不喝了,再这么下去,身体是会吃不消的。王后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王上您因为她而如此折磨自己。”穆里奇将军诚恳地说道,说完便将食盒放在了南疆王勉强。
在天有灵……阿雅么?
她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怨他恨他怪他的,又怎么会不希望他因为她而如此折磨自己。南疆王自嘲的想道。
当然这些话不能让穆里奇将军知道。
南疆王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问道,“西陵皇帝与贵妃呢?可找到他们的下落?”
“没有。”穆里奇将军摇摇头,“昨夜他们匆忙出逃,王宫侍卫与左卫军从城内一路追到了城外,可到了城外的断崖边,他们的线索便断了,也就此失去了踪迹。”
南疆王闻言皱了皱眉,“然后呢?到山崖边就失去了踪迹?他们是跳崖了,还是插上翅膀飞上天了呀?”
“……”穆里奇将军一时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说,“不敢。王上明鉴,左卫军的兄弟们天一亮便搜山了,而且还寻路下到山谷里去,可是……”
穆里奇将军吞吞吐吐的,还是将手底下人回报来的情况如实向南疆王回禀了,说完,便感慨道,“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那位西陵陛下,怕是不好找。”
南疆王听他说时,火冒三丈,拍桌而起,“事情能有多复杂?人能有多难找?难道王宫里这么多侍卫,还有本王的左卫军这么多人,就连那么几十个人都找不到么?他们其中有不少女眷,那位贵妃更是体弱多病,根本不可能长途奔波,他们真的能飞上天去不成!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打算找到他们!”
“……”穆里奇将军顿时没了话说。
他也深知南疆王的脾气,所以即便他有什么话,也会暂时往肚子里咽,等南疆王气消了再说。
过了一阵儿,南疆王自个儿气慢慢消了,便感慨起来了,“将军别见怪。本王只是心里不舒服,本王是……以那位西陵陛下的能耐,想从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无踪,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件事情不怪将军你,也不怪左卫军的将士们。”
说完,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要怪,就怪本王无能,连自己的王后都保护不了。而如今,明知道她是被谁所害,却眼睁睁看着元凶溜走,无能为力。本王无能啊……”
穆里奇将军就在那儿静静站着,一言不发,目光却出奇的清冽。
……
头更天。
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城外断崖边,却聚集了几十号人。
随着最后一个人上来,便全员到齐了。
最后上来的人将绳钩收好,便整整齐齐的出发了。
前头,还有一部分人已经备好车马在等着他们了。
如此完全的准备,楚兰舟也有些意外。
但她仔细一想,从前她带兵时,也是昼伏夜出,也是这般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不露半点痕迹。
两厢一对比,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陛下兵法用的好。
兵者,诡道也。
至于他是在什么时间布置、用的什么法子掩人耳目,那就是他的门路了。
上了马车,司徒耀才将派往边境的张居安失踪的消息对楚兰舟明说,楚兰舟听他说完,惊讶地“呀”了一声。
这个时候,张居安失踪?那,前去会面的柯木朗呢?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突然间离开那处绝佳的藏身之所么?怎么表现的如此敷衍?”
楚兰舟摇摇头,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一直想知道,只是稍微有点想知道。”
司徒耀顿时忍俊不禁。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但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楚兰舟心里头担心的是,在这个动荡而且敏感的时刻,张居安的身份,会否因为她的失踪,而被人发现?
女扮男装已是大罪,又承皇命奔赴边境负责开放榷场事宜,虽然任命她是权宜之计,但在眼下这个时局里,她的存在是十分重要的。
这边已经有一个纳雅王后不明不白地死去了,一旦张居安这个特使出了任何状况,那便是雪上加霜。
战事,一触即发。
不怪司徒耀会放弃那处绝佳的藏身地点,宁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连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