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斗嘴斗不过,便气呼呼坐在角落里生闷气。
那模样,也比三岁孩子好不了多少。
颜逸飞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他,又转头看沈月笙,“沈大夫,我觉得二公子说的都在理的……”
他是有心想当个和事佬的,但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刚刚还在生闷气的月痕突然又转过来。
“所以,哥,你真的有在纳雅王后的药里下毒么?”煞有介事地冲着沈月笙发问。
沈月笙闻言一顿,目光骤然冷了下来,“沈月痕,口无遮拦也要有个限度,这么大个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清楚么?”
月痕对上这个眼神,顿时被镇住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哥带大的,他就算真的被他气得够呛,非常非常生气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提高嗓门骂他几句怎么就不成器、怎么就不能长大点、多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照顾不好自己。
可他就是在最生气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过他。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沈月笙定定看了他良久,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神才慢慢缓和下去。
“……你能看明白这一点就好,但是不要瞎折腾。眼下的状况,什么都不要做。”
月痕也是立刻就心领神会,“所以你的意思是,以不变应万变?”
“嗯。”
颜逸飞看看沈月笙,又看看月痕,好像也明白过来了。
他们尚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天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
彼时,断崖下的山洞里。
楚兰舟在可以走动的地方,来来回回转悠了好几圈,看见禁卫军们随身携带的干粮一起水,竟然算得上富余,而且,虽然大部分御医都没有跟出来,却还有两名军医跟着一起出来。
至此,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司徒耀分明是有备而来。
她回头细想,昨晚的状况应该是突发的,从南疆王发难,到他们在睡梦中惊醒,然后仓皇间出逃,时间应该非常的紧迫,他不可能来得及准备这么多东西。
可他就是准备了,而且准备的还非一般的充分。
种种迹象表明,他是早有所察觉,所以也早有准备。
而从她试探魏寒江的反应来看,魏寒江应该多少也知道些什么。
所以,由头至尾,就只有她一个人是被蒙在鼓里的。
司徒耀的这盘棋,下的好精彩啊。
楚兰舟无奈喟叹,终于走累了,便走回山洞里。
晴雨妙玉那几个丫头不知道为什么竟也没睡着,见她回来,便纷纷起身相迎。
“娘娘!”
“嘘……”楚兰舟示意她们噤声,他们几个醒了,其他人还在休息呢。
尤其是两位嬷嬷,已经上了年纪了,可禁不住折腾。
“……”其中嗓门儿最大的妙玉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楚兰舟摇了摇头,好笑地低声提醒道,“这会儿还没什么事,所以你们尽量休息,养足精神,以随时应变。”
说完,便往正靠着闪避休息的司徒耀那儿走去。
王德就在离他不远处也找了个地方眯瞪。
不过,楚兰舟还没走出去两步,便叫妙玉给拉住了。
“还有什么事?”楚兰舟不明所以。
妙玉抿了抿嘴,往苏苏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向胆子不小的苏苏却不好意思地别开眼了。
哦,原来如此。
楚兰舟顿时了然于心。
“你们若是要问,那些来不及离开而被留在王宫里的人的情况,本宫也不太清楚。所以没办法回答你们。”楚兰舟直截了当的说道。
苏苏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就这么怔怔地望着楚兰舟,眼睛里一下噙满泪花。
“不过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沈大夫还有月痕他们,也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你……们也应该对他……们有信心。”楚兰舟故意拉长了“你”和“他”的读音。
苏苏脸颊一热,羞怯地点点头,“……沈月痕那个鬼灵精怪的,说馊主意最多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
安抚好了苏苏这个小丫头,楚兰舟这才得以走开。
不过,她便忍不住好奇了,月痕那个小子,虽然一张皮相是不错,苏苏也的确是去沈家药铺去的最勤最多的那一个,但为什么同样长得不错的月笙哥,没有人像喜欢月痕这样喜欢他,也没有其他人像苏苏这样,喜欢月痕呢?
这背后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并且十分有趣的故事。待改日脱困得了闲暇,她一定要好好问问。
心中惦记着儿女情长的这些事情,楚兰舟放轻脚步,也走到司徒耀身边了。
他此时应该睡得正熟,眉头却是紧锁着的,睡梦中不知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让他不得开心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