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阵儿没做过噩梦了,可方才一睡下,感觉没睡多久,又开始梦见了在驿馆时,爆炸,那么多人死去的场景。
然后又梦见的战场上血流成河的惨状,还有凉音那时候浑身是血的模样。
总之是,怎么惨烈怎么来。
冷汗沿着额头滴落下来,楚兰舟扯着袖子要去擦,司徒耀赶紧掏出帕子便抢先一步替她擦汗了。
“又梦见什么了?”司徒耀有些心疼。
“没什么。”楚兰舟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就摇了摇头。
司徒耀见她不太想说,也就不问了,但还是说道,“既然是做梦,那就都是假的。哪怕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你别往心里去。梦醒了就好了,已经没事了。”
“但愿吧。”楚兰舟幽幽叹道。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觉,还是说其他的一些缘故,她总觉得,这个时候做这种梦,可能是有什么预示的。
但是,做这个梦能预示她些什么呢?这是预示,即将有大战来临么?
楚兰舟又抒了口气,抬头看,司徒耀正幽幽的看着她,他的眼神,倒是颇为担忧。
“陛下放心吧,我没事的。”楚兰舟说道。
“诚如陛下所说的,梦就是梦而已,既然是做梦,那就都是假的。哪怕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梦醒了就好了,已经没事了。我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嗯。”司徒耀兴许还想说点别的,但看见楚兰舟的神情,也就作罢了。
司徒耀又去拧了手巾,让楚兰舟擦了把脸,她这才真的缓过来了。
但还没能彻底恢复精神呢。
这个时候,王德便正好来了。
“陛下,娘娘,阿依朵公主从纳雅王后那儿离开了。”王德开门见山,连弯子都不绕了。
方才司徒耀吩咐他去办的事情里,便有一件,是盯着纳雅王后那边的动静,一旦阿依朵公主从纳雅王后那儿离开,立即来报。
“我之前跟阿依朵约好了的,我得过去一趟。”楚兰舟愣了一下,连忙挣扎着要起身。
司徒耀一把抱住了她,“不妨事的,让王德去把公主请过来吧。”
“可是我跟她约在花园见面,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啊。你把她堂而皇之的请过来,这不是唯恐不能人尽皆知么?……”楚兰舟纳了闷了。
闻言,司徒耀失笑。
“你们在王宫的御花园见面,当真就可以避人耳目了么?在纳雅王后那儿是隔墙有耳,在御花园何尝不是如此?”
但,总好过大摇大摆的把人请过来吧。她总觉得这样做好像有些不太妥当。
司徒耀又说道,“你们大大方方的见面,叫叙旧。反而遮遮掩掩的偷偷会面,才会落人口实。王宫上下这么多双眼睛,你们再怎么避讳,也不可能躲过所有人的眼睛。”
说着话,司徒耀宠溺地戳了楚兰舟的额头一下,“你啊,就是一心为了你的小姐妹着想,想问题都想岔了。”
是这样么?关心则乱?
她一心想少点给小凉音添麻烦,并且想尽力的替她解决麻烦,因为当初就是她劝小凉音认她哥哥、承认自己的身份的。
“……那就算,陛下说的对吧。”楚兰舟眨了眨眼睛,难得露出女儿家的娇态。
隔着幔帐的王德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贵妃娘娘可是极少用这种撒娇的语气同陛下说话的。
某陛下此时心花怒放。
“王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公主请过来?难不成还需要朕,亲自跑一趟?”他转头就朝幔帐外的王德扫了一眼。
“是是,老奴这便去。”王德如梦初醒,转身便着急忙慌地往外走。
因为要让楚兰舟与阿依朵两个人以姐妹叙旧之名好好聊天,所以司徒耀也没有在这里逗留。
等阿依朵来了,他们打了个照面,司徒耀便走了。
至于是去干什么去了,那楚兰舟可就不知道了。
之前那几日虽然人在宫外,说是陪她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但他也是神神秘秘的。
时不时的神出鬼没,动不动便把魏寒江叫过去,魏寒江那几日几乎都看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司徒耀在打的什么主意准备的什么大招。
但他现在没有告诉她,应该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等过几天时机成熟了,说不定他就自己主动开口说了。这一点,楚兰舟倒是不着急。
而且,她隐隐约约有预感,最近司徒耀支使着魏寒江跑腿打杂去办的事情,很可能跟之前,他们在驿馆遇刺一案有关。
虽然她不知道那件发生在西陵、南疆交界附近的事情,在这里能查到什么线索,但……司徒耀这个人,从来不会做毫无用处的决定。
他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有其用处的。
要不然,他能是天下三智之一的司徒耀么?
“将军,将军?”
“啊?”
楚兰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阿依朵连唤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将军刚刚在想什么?”阿依朵问道,“是不是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不是。我听见了。”楚兰舟暗暗松了口气,“你是说,你担心你之前听见的下人说的话,是真的,历代南疆的公主都没有好下场,你也会遇到危险。而且,你还担心,大王子此行会遇到危险,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