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沈月笙搁下药箱,示意楚兰舟伸手把脉。
虽然楚兰舟是有些抗拒,也不想太麻烦沈月笙了,但他人都到跟前了,她也只好顺从了。
但楚兰舟没忘了瞥阿依朵一眼。
阿依朵连忙又给沈月笙使了个眼色,好像是在说:“赶紧劝劝贵妃娘娘吧,她若是生我的气,以后我可不知道怎么办。”
沈月笙倒是很快便心领神会了。
沈月笙把着脉,又慎重地说道,“你看你自打出了京这一路上,就一直在生病,还派人回京给陛下报信保平安,若是被他知道你生病又不告诉他,他还不得急得从那座皇城里,骑着千里马连夜奔袭冲到你跟前来。”
司徒耀,会连夜出宫千里奔袭?
楚兰舟闻言不禁苦笑道,“月笙哥莫要打趣我了,陛下,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沈月笙反问。
“……”楚兰舟一下便被问住了。
她怎么知道他不是?
自然是凭她对他的了解了。
可他这么一问,她心里头反而没底了。
她,真的了解司徒耀么?
却是,未必吧。
楚兰舟低头理了理自己蓝色的宫装袖子,没再吭声了。
“沈大夫,娘娘的身子如何?”晴雨见沈月笙把脉之后半天不说话,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沈月笙闻言这才放下手,朝晴雨转了过去。
“晴雨姑娘放心吧,你们家娘娘的身子没有大碍。”
“那便好。”
晴雨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只是这一路行来,水土不服,加上舟车劳顿旅途颠簸,身子有些虚罢了。我给开的药,还是要按时吃,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启程前往南疆,不成问题。”
晴雨点点头,忙行了个礼,致谢道,“谢沈大夫。”
楚兰舟也松了一口气。
楚兰舟诚恳地致谢道,“谢谢月笙哥。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沈月笙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又不是明日开始就用不上我了。”
“……”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楚兰舟哭笑不得。
……
沈月笙来得快,走的也快。
等这位沈大夫一走,阿依朵便赶紧坐下来,“贵妃娘娘,您……可不是还在生我气吧?”
楚兰舟闻言,白了她一眼,“你坐都坐下了,我说生气,你还能起来出去不成?”
阿依朵便讪讪笑了。
“贵妃娘娘说的有理。”
楚兰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行了,都累了一整天,你也不在房中好好休息,专门跑回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啊?”
“这……”阿依朵犹豫了片刻,回头看了晴雨妙玉她们一眼。
“那,娘娘,奴婢们就先下去了。”
晴雨是个识趣的人。
她见贵妃娘娘与阿依朵公主这般神态,便大胆揣摩主子意思,她们是要说什么悄悄话了,她便也识趣地领着妙玉退下了。
沈大夫亲口说娘娘没事了,她们便也放心多了。
……
房门关上了。
阿依朵听着晴雨妙玉的脚步声走远了,神色也微微变了。
“将军,有些话,凉音不知当说不当说。”阿依朵压低声音说道。
楚兰舟皱了下眉头,反问她道:“出什么事了?”
阿依朵谨慎地回头看了看窗外、门口的方向,确定没有偷窥,才说道,“将军,你还记得之前我与你说过的事情么?我觉得,我这兄长,怪怪的。”
“我记得。但,你觉得怎么个怪法儿?”
阿依朵神色慎重的说道:“好几次我去找他,他和阿加都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聊什么,看见是我,马上就停止了话题。而且,有好几次,都是我亲眼看见,他写了信让阿加带走,不知道要传给谁。”
“那你可有看清楚,他信上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没有。”阿依朵失落地说道。
“柯木朗太谨慎了,他表面上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城府比谁都深。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在算计着什么。我觉得,这趟南疆之行,只怕不会太顺利。”
“嗯,我也有所感觉。”楚兰舟赞同道。
“第一次看见这位南疆大王子,我便觉得他不简单。后来的种种事情表明,他的确藏得很深很深,只是很多事情,我们还都没有发现罢了。”
阿依朵听见楚兰舟这么说,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将军早就察觉了?”
楚兰舟点点头,又伸手摸了摸阿依朵,“是啊,否则你这小丫头以为,你家将军我,为何此时此刻会在这里。”
那也是啊,将军若是肯安分待在后宫,安心当一个贵妃不也挺好的么?何必跋山涉水的,在这里吃舟车劳顿旅途颠簸的苦?
阿依朵恍然大悟。
“那,将军的意思是……”
“明日咱们便要到西陵与南疆的交界了,所以,最迟也就是今晚了。你自己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