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成了他周深藏身的绝佳处所。
里屋,被一个铁门隔开,只有一个小窗口,里头关着钱实,还有凤山。
“这屋子,是为了对付追杀的人专门打造的,如今用来关人,也是再合适不过的。”周深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颇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屋里的钱实闻言哼了哼,说道:“周副将若是有本事就一直把我们在这儿关下去,关到我死为止。”
“那怎么能行呢?”周深虚伪地笑道。
“我可是还要从你口中问出当年姜牧恒那份血书的下落。等血书找到了,你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还关着你做什么?当然是一刀了结了你,送你去地下与你一心牵挂的大将军团圆了。”
“呸!狼子野心,狼心狗肺!你不会得逞了,我也绝不会告诉你血书在哪里!”钱实虽然被铁链绑着,但是一点都不客气,恶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可惜周深离得远,还隔着一道铁门,否则定然呸他一脸唾沫星子。
“哟,这可是成全你一腔耿耿的赤胆忠心呢,让你与你家大将军团圆还不好么?你若是担心你的妻儿会想念你的话,我也会找到他们,送他们一并下去的,这个你无需担心。”周深嘲笑道。
钱实顿时暴怒:“周深!你敢!”
他奋力想挣脱铁链,却是怎么也挣不脱。
周深见他如此暴怒冲动,便笑得越发得意,“那你就一直待在里面,一直死咬住不肯说那张血书的下落,看看我会不会提前先把你的妻儿都先送下去找姜牧恒一家去!”
钱实气得青筋暴起,“周深,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忘记大将军是如何待你的了么?!”
周深冷冷嘲讽道:“他是如何待我的,我记得可比你清楚多了。不需要你提醒。”
“要不是他姜牧恒从来目中无人,将我当成下人一般使唤,我如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你可看看,他到死了,背着这么大罪名,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是大将军,可是我呢,我与他出生入死多少年,我有什么?!”
“我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有人记得我么!”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钱实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才好。
被绑在另一边的凤山便摇摇头,劝钱实道:“钱大叔,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他要是能听进去你的劝,他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么?算了吧,对牛弹琴,你又何必呢?”
周深闻言,怒目斥他,“臭小子,你说谁是牛!”
“我当然是说你是牛啊。难不成我还是说我自己是牛么?”凤山仿佛看白痴一般冲他翻了白眼。
“你……”
凤山也学着他那嘲讽的语气,说道,“不过你也别在意,你可不是什么老黄牛,你充其量就是大水牛,个大力气大,没脑子。像你这样的,就是做头牛,也只配卖力气拉车,连犁地都干不好。”
“你!你住口!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我知道啊,我是在跟抓我来的人说话呀。可那又如何?你还能杀了我不成?你不是还要留着我与陛下谈交换条件么?”
凤山有恃无恐,理直气壮。
“你简直是找死!”周深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钱实也不禁对凤山这个小孩子刮目相看。
这娃娃才多大呀,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这般从容镇定,临危不乱。
这若是换了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子,遇到这样的阵仗,只怕早就被吓得哇哇直哭了吧。
凤山还好心劝周深道,“周副将,我劝你,好好珍惜现在吧。你也别痴心妄想,想要得到什么大将军姜牧恒的血书了。你若是能保住你手上的那枚印信,都算你厉害。”
“你这算什么,危言耸听么?”周深根本不以为然。
“唉。”凤山摇头叹气。
钱实与他一起被关了这许久,也不明白他这是何意,但他觉得,这个叫凤山的小男孩儿,绝不简单。
最起码,绝不像一个寻常孩子那般简单。
从他在马车里主动与他搭话那时起,他便有此感觉了。
突然,寂静的院子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连续三下。
接着便是一个敦厚的男人的声音说道:“家里头有人么?我是隔壁的老陈啊,我家盐没了,能不能借我点儿啊?上次你们家油吃完了,可也从我家借了半罐子猪油的。”
“昨晚上你们不是回来了么?别不开门啊。我又不是管你们要猪油,就是借点盐巴。家里菜都熟了,就差盐巴了,去买一来一回来不及了。”
周深顿了顿,凤山便好心提醒道:“周副将,外头可有人敲门,你若是不去应门,说不定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要是街坊邻居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说不定还会报官。”
周深原本是不打算理的,可凤山的话却是提醒了他。
他这里很少来,如今除了两个看着钱实与这孩子的亲信,便没有别人了。
他不时常在,可他们总会进出,总会被街坊邻居瞧见。
此时若是不出去应门。这隔壁的人,觉得他是故意不开的,可真会惹出点什么麻烦来。
这么一想着,周深便往外走,打算让人开门,给叫门那人弄点盐巴也就了事了。
没想到,他一出房门,两把钢刀便齐刷刷架在他的脖子上。
“多谢冯管家带路,否则,我们可是很难找到这两个人的下落呢。”
周深怔住,打眼想看看来人是谁,这时候却闻见扑面而来的一股香气,然后便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一名蒙着面的男子用脚在周深的身上轻轻推了一下,确定他不会动了,才摘下蒙面的黑巾来。露出黑巾底下清秀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