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蛊毒凶险万分,若是不知道蛊虫的特性就贸然用药,那无疑是要拿贵妃娘娘的性命去赌啊!老臣确实无能为力,也不敢这么做,请陛下恕罪。”
李太医冷汗淋漓,这番话却是毫不示弱,但跪在地上便抖如筛糠一般。
司徒耀勃然大怒,“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
“陛下息怒!”王德晴雨妙玉等人也连忙都跪下了。
“陛下,李太医身为医者,他不能拿人命开玩笑,老奴相信,李太医定是本着医者仁心才说的这话的……”
司徒耀冷眸一扫,王德又噤若寒蝉。
晴雨妙玉也都不敢吭声了。
司徒耀顿了顿,又问李太医道,“不知道养蛊人是如何养的这蛊虫,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贵妃这样,什么都不做么?”
“……也,也不是,贵妃娘娘如今蛊毒发作,命在旦夕,若是不……不知道养蛊人是如何养的蛊,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暂且封住贵妃娘娘心脉,以及体内各大穴道,以防蛊毒进一步顺着血脉扩散入侵。”李太医一边抖如筛糠,一边扯着袖子擦不断留下的冷汗。
“你还不快点去办!”
“是,是!”
李太医连忙爬起来,就去打开药箱,拿银针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看准点再下针,贵妃可不是你练手的。”司徒耀看他手抖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又急又气,可看见这太医这样,便越发火冒三丈。
相比之下,沈月笙那个江湖郎中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李太医的紧张和慌乱到底没有持续太久,他毕竟是个大夫,而且是个有多年行医经验、医术算是比较高明的大夫,他深吸了一口气,便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缓下来,拿针的手都不那么抖了。
他让晴雨妙玉帮忙卷起贵妃娘娘的袖子,便在楚兰舟两边的胳膊上都施了针。
“陛下……”
司徒耀见他有些犹豫,便说道:“何事?”
“心脉,贵妃娘娘,微臣……”
司徒耀哼了一声,上前直接用点穴法封住了楚兰舟心脉。
李太医这才松了口气。
作为这一切,便可见,原本在楚兰舟脸上皮肤下隐约游动的凸起,好像速度慢了下来。
司徒耀又催促晴雨道:“去看看,沈月笙还有多久到。”
“是。”
晴雨答着话,行了一礼便大步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大抵是觉得这样都太慢,索性一路。
……
夜色下的街道上,朱朱陪着沈月笙骑马如飞奔。
得亏了这个时候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人了,只有巡城的士兵。但就算是巡城的士兵,在看见朱朱在马上亮出的腰牌之后,也不敢阻拦,直接放行。
紧赶慢赶,算是赶上了。
一屋子人都在等着沈大夫的到来。
沈月笙一进门,司徒耀便直接把他拽到了床边,然后遣退左右。
王德等人也不敢多问。
李太医倒是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沈月笙,便下去了。
但作为一个大夫,他心里其实还是想与这位传闻中的神医沈大夫切磋切磋的。宋院判可是对这位年轻的大夫赞不绝口呢,说这位沈大夫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医学一门若能发扬光大,他一定功不可没。
沈月笙也顾不得旁的,搁下药箱便先给楚兰舟把了脉。
但他看见她的模样,心中也就有数了。
“她,想起来了?”
“嗯。”司徒耀顿了顿,点点头。
沈月笙把脉就把了许久,然后语重心长的说:“我原以为多少还能撑一些时日的。没想到会这么快。”
司徒耀眼底划过一抹沉痛,点了点头,“她头疼,是因为恢复了记忆,蛊虫发作的关系么?”
“是,也不是吧。”沈月笙也叹了口气,“当初为了忘记你,她作了多少努力,如今,却说想起就想起来了,司徒耀,我不能再将她交给你了。”
说到最后,沈月笙格外严肃起来。
司徒耀那双凤眸一眨不眨,寒着声道:“这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她若是要走,等她自己清醒了与我说。她还没醒呢,你就这么着急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了么?”
沈月笙也怒道:“司徒耀,你别狗咬吕洞宾,什么叫我着急把她从你身边抢走。是你的,我抢得走么?你说要护她周全,可你真的能护的了她周全么?姜家旧案至今不还是个谜么?当初你还说什么有朝一日你登上皇位,必以江山为聘,迎她为后,你答应她的事情,哪一件是做到了的?”
“沈月笙!你难道就不怕死么?!”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陛下连真话都听不得,那要了沈某人的脑袋又有何用。”
司徒耀的脸色黑得像是能滴出墨来,周身都散发出不可侵犯的威严,可床上的楚兰舟一发出痛苦的低吟,他便什么都顾不上了,抓住沈月笙的胳膊道:“只要她没事,你就是要我的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