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关在暴室之中的安嫔与齐嫔,在煎熬中等了一夜,便只等来了陛下将她们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的旨意。
安嫔吓到晕厥过去,醒来之后便又是一顿嚎啕大哭。
而齐嫔,则是在安嫔吓到晕厥的时候,死死抱住小安子的腿,求饶道,“安公公,安公公,陛下没有这么绝情的是不是,是不是?陛下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们是不是?您去跟陛下求求情吧,臣妾是受皇后娘娘蛊惑利用的呀。安公公。……”
小安子连忙想挣脱她的钳制,但这齐嫔的力气也太大了,她卯足了吃奶的劲儿了,小安子挣脱不开,索性就不费那个劲了。
小安子挺直了腰杆,模仿着他师父王德王公公在人前公事公办的那股劲,不冷不热地说道:“齐氏,陛下金口玉言,哪儿有吓唬吓唬谁的道理。再说了,你也不瞧瞧你是谁,陛下犯得着为了吓唬你下这等旨意么?自己个儿是不是从犯,自己心里头还不清楚么?别口口声声地都推给人家皇后娘娘了,你不知道吧,皇后娘娘已经上了罪己书,自请封禁于栖凤宫了。你们,是从犯。陛下定不会轻饶。”
齐嫔闻言,宛如五雷轰顶,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呆坐在地上,良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小安子倒是抓住了她发怔的空隙,挣脱了她的钳制,潇潇洒洒往外走了。
临走前,小安子还吩咐暴室女监的看管嬷嬷道:“这些个罪人都是犯了不可饶恕大罪的人,是要打入冷宫的,你们可千万看好了,若是她们在你们看管的时候,有个好歹闪失,陛下问下责来,可谁都救不了你们。”
“是,是,安公公。”
学着师父的架势摆了一道架子,小安子便抬头挺胸地离开了。
师父交待说,陛下有吩咐,这些有罪之人,都陛下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任何人想要靠自裁来逃避惩罚,都是不可能的。……
暴室中不知皇后上罪己书,但外头却已经传得是人尽皆知的了。
宫中上下都在传,这皇后终于是认清了自己,放弃了挣扎么?
当然,也有人说,这姜贵妃可算是笑到最后了。之前是代替皇后掌了后宫事,如今皇后又自请封禁于栖凤宫,从今往后,这皇后更是名存实亡了,只差一道废后的诏书,这大抵是陛下留给冯家最后的颜面了。
此事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时,贵妃娘娘被陛下派了五六七八个人看着,硬是押着她非要她静养,连雁回宫的大门都不让出。
于是乎,贵妃娘娘是一点儿风声都没能听见。
而身居栖凤宫的冯佳雪,却终究得知了这个消息。
罪己书一式两份,郭氏是背着她草拟盖印的,但这件事到底是瞒不住的。
栖凤宫可不像雁回宫里头,贵妃娘娘的身边有八大“护卫”,消息防的是滴水不漏。
冯佳雪被捆在床上,但外头的动静,还是能听见。
她使劲儿地想挣脱绳索,但怎么也挣脱不了,却听见外头兵甲相撞的动静,那似乎,是禁卫军进了内院了。
还有宫人内侍的声音,她依稀听见有人说:“带上你们的东西,跟上管事嬷嬷,全数撤出栖凤宫。”
冯佳雪越发想挣脱,但郭氏却推门进来,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从今往后,你就是彻彻底底、名存实亡的皇后了。”
“唔……唔唔唔……”
冯佳雪嘴巴被塞住,极力想表达自己的意见,但她娘压根儿就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皇后,我是这西陵的皇后!
郭氏神色木然道:“我已经替你向陛下上了罪己书,也交回了金印,从今往后,你只能待在这个栖凤宫里。不过你放心,你永远都是皇后,你永远都会是皇后的。”
“唔唔唔……”
“嘘,外头的宫人内侍都在撤出栖凤宫,可不能让她们知道,你如今是被绑在这儿的。”郭氏连忙想去捂住她的嘴巴,但冯佳雪的嘴已经被堵住了,郭氏这才放弃。
郭氏便搬了张椅子,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的女儿,慢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了原地圈禁的皇后,也好过让天下人都知道,冯家有个发癔症疯魔了的女儿。
冯家丢不起这个人,她更丢不起这个人。
与其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疯了,不如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在栖凤宫里,当一个名存实亡的皇后。
这也很好,很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喧嚣慢慢停了,人声也渐渐歇了。
卉颜在门口敲了敲门,郭氏也应了,她才说道:“夫人,娘娘,禁卫军都撤出去了,大家也都走了。卉颜……”
“你也可以走了。”郭氏冷淡地说道。
“可是,奴婢一走,皇后娘娘身边就没人伺候了。”
“不用了。皇后的事情,自有人照料。”
卉颜还想说什么,床上的冯佳雪却是挣脱了手上脚上的束缚,用力地蹬床板,卉颜听见动静,一下就冲进去。正好看见冯佳雪从床上挣坐起来,而郭氏费力地想要按住她。
“娘娘!”卉颜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