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笙立时就站了起来。
“方才一直是姑娘在这儿帮忙?”
“是,我与侍女绿萝,来了有一会儿了。”“张惠”点点头,“来时正好碰见外面老少病患将医馆堵得水泄不通,月痕公子分身乏术,我们便,不自量力地凑数,搭了把手。”
“……真是有劳了。上门就是客,怎么敢劳烦客人。”沈月笙很是不好意思,边说着边往外走,“月痕,你进来一下。”
“哥,怎么了?”话音落,月痕便掀帘子进来了。
月痕一脸茫然地问道:“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这个人给你找麻烦了。”
沈月笙严肃地纠正他,“不得胡说。来者是客,你怎么能让客人帮忙?而且都不跟我说一声的。这多失礼啊。”
“我……不是啊,是他们自己愿意帮忙的。而且,刚才他们主仆俩要是不帮忙,那个大王子就又来捣乱了,你让我要怎么办?”
月痕摊手,一脸的无奈,“再说了,你对他不是有救命之恩么?他帮个忙怎么了?”
“月痕,你越说越没谱儿了。咱们开药铺行医救人,难道是为了不让别人报答么?”沈月笙不赞同地说道。
月痕张了张嘴,但他哥的表情很严肃,他也就不好反驳了。
沈月笙赶紧给“张惠”倒了杯茶,说道:“姑娘你坐,先坐。实在是太失礼了。”
“别别别,沈大夫,您千万别这么客气,您要是这么客气,我这心里头可就过不去了。我们真的是只是举手之劳,不碍事的。”“张惠”也诚恳地说道,连忙双手去接他的茶。
月痕听见沈月笙的称呼,吃惊地瞪大眼睛,“姑娘?他不是……哥,你,你们……”你们有私情!
“月痕。”
“哥,这种事你怎么能不提前告诉我,我怎么也要……”提早做准备啊。
但不等月痕说完,他哥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咬牙切齿地悄声警告道,“你给我闭嘴。”
“张惠”看这一幕看得有点懵了。但也不好问是为什么。
“……姑娘,你先坐。我与舍弟有些话要单独说说。”沈月笙略为尴尬地笑了笑,请她先坐,便拽着月痕出去了。
绿萝进来时,正好与沈月笙、沈月痕兄弟俩擦肩而过,沈月笙只来得及冲她礼貌地笑笑,便拽着月痕匆忙走了。
“小姐,他们神神秘秘地干什么呢?”绿萝一肚子疑惑,凑到他们家小姐身边悄声问道。
“张惠”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咱们的面说的吧。”
绿萝将信将疑地点了头。
她却不知,她家小姐想的是,人家既然不好当面说,肯定是不方便,那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后院。
“哥,疼疼疼!放手放手。”
月痕死命挣扎,这才从沈月笙的魔爪下挣扎出来。
“哥,你这是要谋杀亲弟啊!”
“谋杀你个头啊。叫你方才在里面胡说八道。你嘴上还没有个把门了是不是?”沈月笙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给拍地上。
月痕错愕,“我……”
沈月笙打断道,“你什么你?多大年纪了还口无遮拦的。要不是我知道你什么德行,及时截住了你的话头,人家姑娘家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我,我……”
“行了,你不用说了。左右你再有半个月就该及冠了,等你加了冠成人了,我也就不再管你了。到时候你爱怎么着都随你心情。”
沈月笙也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要说什么,径自说完,转身便走。
“……”
不是,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呀。沈月笙这小老头儿是借题发挥呢吧。
月痕盯着他亲哥背影,郁闷的一脑袋黑线。
沈月笙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月痕自然是不知,他哥已经学会了如何对付他这个顽皮的弟弟了。
沈月笙知道,他说教了太多年,如今再对月痕说教已经不管用了,还不如干脆一点,快刀斩乱麻。
雁容说的对,月痕已经是个大人了,他不应该因为自己舍不得对他放手,就一直将月痕牢牢的握在掌心里。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不能到人潮人海中去历练,定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
沈月笙望着天空长长抒了口气,便快步回了前院。
但他回来时,本该在屋里喝茶的客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便条用茶杯压住:上面两行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恩公沈大夫敬启:小女有急事先走一步。今日匆忙上门委实失礼,待改日一定携礼正式登门拜谢。受惠者张惠敬上。
刻意模仿女子字迹的豪放中,仍有一丝女儿家独有的娟秀在。
沈月笙捧着便条看了看,便收进了抽屉中。
上次遇见,这姑娘便是男装打扮,这次仍是。她会肯在他面前自称小女,也不过是因为他上一次救她时为她把脉,便已经看穿了她的女儿身。
这姑娘也是极有意思的。
……
日头西斜。
雁回宫里的姜雁容棋局再一次以败北告终。
但对面的某陛下却是乐此不疲,又说:“再来一局。”
姜雁容将棋子往棋盘上一倒,摊手说道:“不下了不下了。”
某陛下顿时眯起了眼睛,“为何不想下了?”瞧他的语气神态,却像是要试探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