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被陛下软禁了很久了,除了母亲,没有人来借口过她,哪怕在宫门口看她一眼都不曾。曾经在这个栖凤宫里对她谄媚逢迎的那些人,一个都没见着,就连顾兮若,那个一直以来都靠着冯家才爬到今日地位的顾兮若,也早就暗暗算计着要害她。
那些人都是势利眼,都是势利眼。
等她出去了,等她重掌大权,这些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可是这栖凤宫,太安静了。
太安静了。……
即使栖凤宫再封闭,消息也迟早是会传进来的。
冯相被陛下当朝斥责,又被陛下责令回家,这并非小事,于是,隔着墙,冯佳雪都听见外头人在议论。
“你们是没看见冯相当时那个脸色,听说他脸都绿了。哈哈哈,那可是权倾朝野的冯相呢,他也有今日……”
“冯相怎么了,冯相喝酒误事也是活该。谁让他目中无人,不将咱们陛下放在心上的,这回遭报应了吧。该……”
“让他喝酒,他回家喝个够吧,也别当什么左相了,该。……”
冯佳雪脸色骤变,抱着玉枕便耸起来。
“卉颜!卉颜——”
冯佳雪扯着嗓子叫,卉颜听见尖叫声,连忙奔过来,二话不说就从冯佳雪怀中抢过了那个玉枕。
冯佳雪当即就愣了,“你,你想干什么?你个蠢货,你想做什么?!”
“皇后娘娘恕罪,是顾美人让奴婢看着您的。”卉颜躲避着她的眼神,双手将那个玉枕给藏到了身后,“顾美人说,您已经砸烂了这宫里很多的东西,可这些东西都是贡品,是价值连城的。她不能再帮忙打掩护了……皇后娘娘,这些东西,您一个都不能再摔坏了。……”
卉颜且说且退,退到门口之后,抱着那个玉枕撒腿便跑。
冯佳雪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冯佳雪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怒吼道:“你个蠢货!你给本宫滚回来——”
话音落,卉颜当真就“滚”回来了。
她畏畏缩缩地躲在门口的柱子后边儿,战战兢兢地说道:“……娘娘,夫人出宫前交待了,在您还没重掌大权之前,往后再遇着什么事,要奴婢听顾美人与采莲姐姐吩咐。您……不要生气,不要恼,生气……生气容易老。”
“你个蠢货!”
冯佳雪怒极了,回身便要抓东西砸她,可当她一回头才看见,这偌大的屋里,竟是连一件瓷器都不见了,花瓶摆件儿,一件不落地全都消失无踪了。
“本宫的东西呢!你个蠢丫头,你将本宫的东西都给拿到哪儿去了!”
冯佳雪怒火中烧,比划着左右也找不着趁手的东西,想都没想便抬脚摘了自己的宫鞋,照着卉颜的脑门就砸了过去。
“咚!”
千钧一发,卉颜将脑袋一缩,宫鞋砸在柱子上,弹开了。
冯佳雪气得直跳脚,欲要追出门,迈出去一步才想起少了一只鞋,遂气得又脱下另一只鞋砸过去。
没中。
“娘娘恕罪,奴婢告退……”
卉颜逃之夭夭了。
“你个蠢货!下贱东西!”向来心高气傲的皇后娘娘站在那到门槛之内,这口气难消,要出出不得。
……
“娘娘,奴婢还真是头一回听说,皇后娘娘会脱鞋去砸人的。那可是高贵优雅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皇后娘娘呢,这要是能亲眼所见,我这辈子都死而无憾了。”
栖凤宫里的事情悄悄传到雁回宫来,众人听后,妙玉激动得险些要起来跳舞了,“晴雨姐姐,你说呢。”
“是,那可是高贵优雅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皇后娘娘呢。没想到她也有这么一日。”晴雨没同妙玉一般跳起来,她脸上在笑,但眼底还有一抹狠戾与抱负的快感,她的手藏在袖中,两手紧紧互相捏着。
姜雁容打眼一瞧,将她们的反应都尽收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