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陛下必不是那样的陛下……不不,陛下明察,老奴绝无此意!”
只见,司徒耀面无表情地起身往外走,伏跪在地上的王德额头上早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掌心都湿透了。
他伺候陛下的年头不短了,可这位天子却不是寻常人,他的心思压根儿就不是他这一个小小的奴才能摸透的!
他曾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他走到今日的位置靠的从不是心慈手软,令人又敬又怕啊。
“陛下,老奴该死,老奴绝非刻意隐瞒。老奴只是孤陋寡闻……对,老奴是孤陋寡闻,近日忙着打点别的事了,顾不上那些个流言蜚语,还望陛下恕罪开恩啊。”
“……”
……
可是良久。
他都没有听见陛下的任何回应。
只知,脚步声停歇了。
万籁俱静。
良久,良久。
“王德,真有句话问你。”
闻言,王德大胆回头,却见陛下站在御书房的门口,一脚在里一脚在外,侧身看来。
“你也觉得,朕这几日不去雁回宫,是因为不待见贵妃么?”他话音微颤,有几不可闻的悲凉。
他,半张脸孔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眸光明灭,却依稀有泪光。
王德心头一震,许久说不出话来。
“陛下,老奴……该死。”
许久,不知如何开口的王德转过来,郑重地朝司徒耀又磕了一个头。
就连王德都知道,他爱惨了她,可她偏偏就不为所动么?
连冯胜武要再送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儿入宫,她都毫不在意。这么几日了,宫中流言蜚语众多,他期待着的,是她会站出来否定一句,可是她没有。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忍受让这些人在背后议论她。
在他心中,她绝不是什么年老色衰,她有这世上无人能比的智慧与容貌,她,是独一无二的。
眸光明灭中,司徒耀惨然一笑,然后吩咐王德道:“传朕旨意,宫中上下,凡妄议贵妃失宠皇后得势者,杖毙。”
……
陛下的旨意很快便传遍了宫中上下,先前议论纷纷的一干人等顿时噤若寒蝉,一个屁都不敢乱放了,只恨不得拿个什么将自己个儿的嘴给堵起来,别再说错什么话才好。
妙玉和朱朱苏苏她们几个听了消息便在那儿议论,说,宫里头的风向说变就变,快得连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都跟不上了,先前那般议论贵妃娘娘,这下好了吧,有陛下的旨意下来,看他们谁还敢在背地里嚼舌根子说娘娘坏话。
这几日以来,宫里头关于贵妃娘娘失宠的流言蜚语不断,她们都替贵妃娘娘打抱不平,气愤难当,这下才好,这口气终于是顺了。
“娘娘您瞧,陛下还是在意您的,陛下这旨意一下来,我看宫中如今还有谁敢说娘娘您年……不,说您的坏话。”妙玉一时高兴,险些就说溜嘴将“年老色衰”四个字都说出口了。
可姜雁容听了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了动静,继续翻她手上那本不知道翻了多少回的《孙子兵法》。
“娘娘,您怎么一点儿都不高兴呢?”苏苏不解地问道。
姜雁容一顿,抬头看着她说道:“本宫该高兴什么?”
“陛下是在意您的。您……不高兴么?”苏苏很是费解。
“……”姜雁容闻言又是一顿,索性合上了手中的《孙子兵法》。
“陛下在意本宫,那又如何?”
“就,就在意您啊。陛下是天子,被陛下喜欢在意,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么?……”
苏苏被姜雁容问住,她的眼神格外犀利,吓得苏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姜雁容说完话,心中便忍不住自嘲道,他既然在意她,就不会这么多日任由这些人在背后议论纷纷,到现在才吭声。何况,他明明一开始就可以不让这些流言蜚语产生的。是他的行为,给了这些人臆想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