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缘分,是前世注定的。
无论是善缘,还是孽缘。
遇上了,便注定这一生都要互相纠缠,缠绕不开。
不死不休。
非人力所能改变。
沈月笙在心中长叹一句,良久都不再说话。
夜色如墨。风声呼号。
沈月笙低声给司徒耀交待了几句姜雁容该注意的,便离开了。他开门的动作都格外轻。生怕惊醒了梦中人。
可他关门退走时,眷恋不舍的神情,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
姜雁容发烧一场,又休养了好几天。
其间沈月笙几次进出宫,姜雁容的身子都是他在调理,也只有太医院的宋院判去过宜欢殿几次没有被送出来。
转眼大雪过,十一月初。
天气越发寒冷。宜欢殿里早晚都要点炭炉,尤其是姜雁容的房中,晴雨妙玉和几位嬷嬷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她着了一点寒凉。
贵妃娘娘先是中了毒,又发了一场高烧,身子正是虚弱到了极致,加上正逢严寒,她们谁也不敢怠慢。
姜雁容反而成了最清闲的那个人,除了陛下曾下令,在她痊愈之前不得随意外出,生怕她病情加重的旨意之外,其他都好。
当然,喝药这种事情她都不在意的。反正自打她大病一场之后,她便经常吃药。月笙哥总是盯着她吃药,生怕她她不吃似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是一碗药罢了,再苦再难喝,眼睛一闭鼻子一捏,灌下去就是了。
她可是姜家唯一的幸存者,她得活着,而且必须健健康康的活着。她必须还全家老少一个公道,代替他们看见这世道的公正,代替他们去看这个世间美好。
姜雁容一觉睡到日晒三竿头,吃了药之后,身子也暖和了起来,便兴致冲冲地唤了晴雨和妙玉过来,“今个儿天气好,出去走走吧。”
“娘娘,可是陛下吩咐过……”妙玉一脸为难。
“不走远,就在园子里走走。而且陛下只是说,在本宫痊愈之前不能随便出去,如今本宫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又近了午,无妨的。”姜雁容轻轻说道,竟是笑了出来。
笑声清脆干爽,听在耳中说不出来的舒服愉悦。
晴雨妙玉都愣了愣:这好像还是娘娘第一回这么开怀的笑。
最终,晴雨和妙玉也没能劝住她们家贵妃娘娘,反而是被贵妃娘娘给劝住了,陪着她出了门。
的确就像姜雁容所说,今日的天气也是难得的好,又近午时,阳光特别温暖特别舒服。
园子里比起她上一次来又萧条了许多,枝头上的叶子几乎都干枯殆尽,渐渐飘落。
满园落叶残红,凄清非常。
却有一种独特的美。
姜雁容慢悠悠逛着,忽然问妙玉:“京畿何时会下雪?听闻前两年刚到立冬便开始下雪,今年怎么都过了大雪,还不见一场雪?”
妙玉顿时被问住,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求助的看向晴雨那儿。
晴雨无奈地瞥了妙玉一眼,说道:“娘娘,前两年是天气反常的厉害,才早秋就下了雪。今年似乎也反常。前两日才听不知道谁在说,说是钦天监都说,今年的雪会晚。”
姜雁容问,“晚?怎么个晚法?”
晴雨摇摇头说道,“奴婢也不知。兴许就是拖到年底才会下雪的意思吧。”
姜雁容嗯了一声,状似自言自语道:“那不下雪,种麦子的可有得慌了。”
关于雪的讨论到底没有结论。
而今日的御园之行,依旧遇上了皇后娘娘。
姜雁容逛了半个园子,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却远远就瞧见皇后娘娘与上次那个顾美人和齐嫔还有其他几个她都不认识的嫔妃簇拥热闹地朝这边走来。
一众人有说有笑,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高兴的事情,热络非常。
“……姜、姜贵妃?”不知道是谁先看见了姜雁容与晴雨妙玉一众人,率先指着姜雁容叫出了声。
她这一叫,正有说有笑的人全都顿住,齐刷刷朝着那个人所指的方向看来。
姜雁容也闻声朝她们看去。
目光相遇,贵妃娘娘笑意轻浅,牲畜无害。
“原来是皇后娘娘啊,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