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嬷嬷满脸愤恨着,眉头竖了起来,李小暖忙上前捂了她的嘴,
“嬷嬷低声些!”
魏嬷嬷忙点着头,李小暖松开手,垂着眼帘想了片刻,转头看着魏嬷嬷,低声说道:
“嬷嬷,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小暖的长辈,再说,你也说过,从前他们对小暖父母都极好,也疼爱小暖,虽说他们……”
李小暖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更低了,
“嬷嬷,我总还是愿ì老人家过得好,若是能知道他们过得好,也就安心了,嬷嬷!”
魏嬷嬷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伸手轻柔的抚着李小暖的头发,伤感的说道:
“姑娘是个心慈的,跟你娘一个样!只有人家对不起自己,没有自己对不起人家的!”
李小暖怔了怔,低着头,微微有些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李小暖的娘是那样,她奉行的可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死道友不死贫道!
第二天一早,刘管事带着两个小厮,来回几趟,安排妥当了,魏嬷嬷回来,陪着李小暖,冬末、春俏和几个婆子拱卫着,往李家坟地走去。
冬末在享台前放了粗麻布垫子,李小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磕拜礼,看着婆子焚化了纸钱,又磕了个头辞了神主,站起来,默然看着高大整齐的坟头,族伯照顾得极好,坟上连根杂草也没有。
李小暖垂着眼帘呆立了半晌,才转过身,缓缓往码头方向走去。
远处一颗歪着脖子的柳树下,族伯背着手站着,看着从面前经过的李小暖,李小暖转头遥看着他,顿住脚步,绽放出满脸笑容,郑重的整了整衣裙,恭敬的曲膝行了个福礼,才继续往码头方向走去。
一行人上了船,解开缆绳启程时,已经是巳正时分了,船娘不急不缓的撑着船,一大一小两艘船悠悠然然的往上里镇回去了。
第二天巳正时分,船就停进了古府码头,李小暖微微有些疲倦的下了船,魏嬷嬷带着婆子和春俏等丫头,抱着行李回了松风院,李小暖带着冬末往瑞萱堂请安去了。
李老夫人拉着李小暖坐到榻上,细细的问着一路上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晕船,田窝村那边好不好……李小暖笑着仔细答着李老夫人的话,李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
“你也累了,赶紧回去吧,让丫头们侍候着你沐浴洗漱,好好歇一歇,中午饭就让厨房给你送到院子里去吃,不用再过来了,下午好好睡一觉,晚上若是歇过来了,再过来吃饭。”
李小暖站起来,恭敬的答应着,辞了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回去松风院了。
李小暖泡了个热水澡,吃了半碗饭,就打着呵欠放下碗筷,漱了口,到里间睡觉去了,她本来就有择床的毛病,在福音寺借居时,困苦之下,这毛病不治而愈,在哪儿都能睡得沉沉的,如今在古府松风院养尊处优了小半年,毛病就又养回来了!
还是自己的床睡得最舒服啊,李小暖躺在松软的被窝里,把自己放舒服了,打了个呵欠,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古萧放学回来,先奔进了松风院,冬末急忙迎了出来,示意他轻声,低低的禀报道:
“少爷轻些,姑娘刚睡着。”
古萧忙顿住脚步,屏着气低低的问道:
“暖暖一路上好不好?有没有伤心?哭没哭?”
冬末笑着点着头,又摇着头,低声回道:
“都好,就是夜里睡得不安宁,姑娘说她挑床,在松风院以外的地方,就睡不安稳,这会儿,吃了小半碗饭,刚睡着了。”
古萧听到都好,松了口气,掂着脚尖往正屋探看了两眼,
“那就好,下午我先去学画,你跟暖暖说,我下了课就来看她!”
冬末笑着点头答应着,古萧转身出了院门,往瑞萱堂去了。
古萧学了画,再到松风院的时候,李小暖还在沉睡着。小玉坐在外间暖阁里低头做着针线,冬末歪在暖阁里,也睡着了。
古萧伸手止住正要说话的小玉,轻手轻脚的往内室进qù了,小玉怔了怔,伸手推了推冬末,想了想,又住了手,急忙跟在古萧后面进了内室。
古萧正掀着帘子,探头往里看着,小玉急忙上前接过帘子,低低的说道:
“少爷到外头等一等吧,别吵醒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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