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墨便发出了一种嘲讽的唏嘘声,就是这种声音让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不由地想起来,当初我接受凌炜浩的追求的时候,罗女士就是这样嘲笑我的。她说不管在什么年代,门当户对都是有道理的,她向来自诩是名门之后,看不上凌炜浩的出身。林增年虽然是暴发户出生,可是,这些年洗白洗的也还算可以,所以,怎么说罗女士都觉得我是下嫁了。
可是,我从小到大,似乎都跟罗女士形成了一种对弈的习惯。但凡我感兴趣的东西,她都会提出反对的意见。但是,她越是反对,我就越要坚持,我和凌炜浩的婚姻就是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坚持到手的。
我转过头去看着苏墨,压抑着心中的那团火,笑着说道,“苏总监,说句真心话,你不干牛郎真的是这个行业的一大损失。你看看你,从长相到身材再到对女人心思的揣摩,多有做这个神圣的职业的天赋啊!真的,为了广大妇女同胞们的性福,你好好考虑考虑,转个行吧!”
苏墨难得地笑出声来,一边套衣服,一边裸地揭露道,“林总,咱们两也是彼此彼此,你不也是身兼数职,分工明确吗?白天做容忍丈夫出轨两年的贤妻,晚上当四处发泄的尤物?平日昼颜妻的角色你玩转的很好!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就一起兜个风,我顺便把上回的差价补给你。你要是一时间角色还没有切换过来的话,就去宴会现场接受宾客们眼神的洗礼。对了,记得为凌炜浩这个寿星的突然离场,想个好点的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苏墨话说完了,西装也穿好了,握着车钥匙就朝着他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最终把电话拿了出来,打给了林薇,“姐,麻烦你跟罗女士说一声,今天这场子我个子太矮,撑不下去了。让她那个个高的给我撑着吧,反正大部分的宾客也不是我请来的。”
我姐在那头估计睡的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嘟嘟囔囔地问了句,“是你老公又不是罗女士她老公,她替你撑个什么场子啊?再说了,你自己揽的局,你不来收拾,准备干嘛去?”
我想了想,才回应道,“你就跟罗女士说,我跟寿星凌炜浩情不自禁地提前回家滚床单了!”
说完,也不等我姐的反应,我就把电话给挂了。我知道罗女士骂我归骂我,时不时还动个小手,可是,关键时刻,她总归还是靠得住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她出身名门,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场。
后来,我又把电话打给了郑霖,为我无缘无故把他绑来,却又晾了他半天的行为表示抱歉。他在电话那头骂了我几句,就说其实他也早就跟廖子鑫一起离开了。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
挂了电话之后,我又窜到我先前换衣服的房间里,拿了件大衣披上了。等我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我以为苏墨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却依靠在车身上。见到我的出现,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慢吞吞地说了句,“比我推算的时间迟了五分钟!”
说着,就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说句老实话,连我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我当时是鉴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坐上苏墨的车的。那一刻,我承认自己有些懦弱,懦弱到想要逃避。因为我知道,当我一个人再次回到宴会现场的时候,就算我伪装的再好,就算我粉底打的再厚,就算我脖子昂的再高,人们脸上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总是没有办法忽略掉的。
虽说我不是个多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的人,可是,当全世界都用那种“你有本事就一直装下去”的眼神看着你的时候,我还真的没有办法做到一点都不在乎。我没有问苏墨要带我去哪里,去干什么。上了车之后,我就蜷缩着身体,双手环抱住膝盖蹲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不断飞逝过去的建筑物。
苏墨只是在一开始上车的时候,弯腰帮我系了一下安全带。之后,也只是偶尔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并没有多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开口问道,“苏墨,你知道一个人被当成一个被闲置的家具一样,放在那里很久很久,久到身体上都落了一层灰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苏墨只是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立刻回应我这个问题。我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有想要他来回答,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种感觉很难受,有时候忍不住想,就算是来只虱子也好啊。在肌肤表面爬呀爬的,总能蹭掉点灰尘,留下点印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