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不是不会,是不敢下去是吧?!现在丢的是孩子,是我们安乡的孩子,是我们亲人的孩子,你们看着不救?!你们有没有一点血性?!一个个的还是不是男人?!”雷从光更怒,他话里的意思是,明明有一部分人是会的,只是不敢而已。
提起长浆几下走到一堆木箱之上,俯视下面的人群提高声音:“我雷从光不会皮划艇,水性也差,但是、今天救孩子算我一个,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去的?!”
“我去!”安晨风把袖子一卷,提了一把长浆第一个跳到雷从光的面前。
虽然他是在水边玩大的,也见过几次抗洪了,可是这一次去他心里是没有底的,也太清楚什么叫做“危险。”
但、那孩子中有他的堂弟,是他的亲人,叔叔没本事去找,他绝对应该去找!再则,孩子与雷从光无血无亲,他根本就不会皮划艇,他都敢去,他为什么不敢去?!他也是男人,是个有血性的男人!!
“我也去!”似乎是受到了感染,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干部也站了出来,提起了一只长浆。
“算我一个!”人群里又站出来一个。
“还有我……”
眨眼之间,站出来了十二个或年轻、或中年的汉子。个个把皮带扎紧,个个把袖子卷起,手持长浆,一幅无比荣耀、无比豪迈的站到雷从光的身边。
“保卫家园!”雷从光满目疾奋高呼,还有这么一小群人是能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真正生死与共。做领导做成这样?!还有何求?!
“保卫家园!!”去的、不去的,都跟着雷从光举手高呼。
“保卫亲人!”雷从光的声音响彻云宵。
“保卫亲人!”老的、少的人群都围了过来,能不能参加的全跟着高呼。
“保护孩子!”叫到最后,眼眶早已不止是潮红,更是泛起了光亮。
“保护孩子!!”
“走!”
“走……”
一群人跟在雷从光的身后,纷纷坐上皮划艇……
“雷书记,跟我坐一条。”长堤边上,安晨风一把拉住雷从光。
“一人一条,多去一条船就可以多装一个孩子。”雷从光把裤子也卷了起来,提着长浆坐到艇上。
“雷书记,你听我说。皮划艇这个东西跟三轮车一样,看着简单,但要真正控制却不那么容易。这样的水速,一条艇最多只能两个人。现在我们去学校是往上游走,你把你的艇可以栓在我的艇后,我力气大,没事,回来我载了孩子你再单独都行。你是领导,什么事我都该听你的。可是划皮划艇这个东西,你一定要听我的。”他不能看着雷从光为救自己堂弟,一下水就被洪水卷走。安晨风把颈子上的白毛巾解下来绕到手腕上,然后用嘴系紧,这样他的手腕力气可以发挥到最大。
说着,安晨风自己坐到雷从光的皮划艇上,然后把后面用粗麻绳又系上一只空着的。让堤上的人松开缰绳,皮划艇立即被水流卷入洪水中心。
“雷书记,稳住,两只手把两边抓紧就行。”说着,安晨风已憋住了力气,划着“Z”字形逆水上行。
“同志们!我们救的是我们自己的亲人,一起加油!”雷从光似乎上了艇后成了闲人,但、他一刻也闲不住,坐在艇上做起了思想工作。
“一起加油!”划浆的汉子们一起大声回应。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风浪实在太大,一个浪头打来皮划艇里已是满船的水。
死死抓着两侧,只见安晨风整张脸憋得通红,颈子上的青筋就要爆出来一般。
雷从光高声唱得战歌为大家鼓舞士气。只是,不知为何,在唱到这首歌时,竟然想起了那个小东西。她、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呢?!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最重要是救回孩子。
“前进、前进、前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汉子们有的会唱,有的不会唱,但都跟着雷从光大声回应着,似乎这样就能让恐惧与疲惫少一些。
逆水行舟肯定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特别是刚刚泄洪后的洪区。
大江大湖里的水全部灌入安乡,让整个安乡完全成为一个容水的容器。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更是让皮划艇成为大海孤帆般的惧人。
平时走过去只需要不足一小时的路程,用皮划艇却苦苦挣扎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但、终于看到了,终于看了远处学校楼顶上的旗杆,旗杆之上挂着令人振奋人心的、鲜艳的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