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苍白了许多,身体好像也差了,皱着眉头站在他面前,明知道他看不到,听不见,乞钱钱仍然大吼:“死温玉,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这是个什么样子。还有。。。。。。”
她上前,轻轻抱了温玉一下:“谢谢你,温玉。”
再次飘到上空的乞钱钱,笑着对整个村子里的人道别,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温玉手里死死的攥着一定银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钱钱‘二字
“钱钱。。。。钱钱。。。求你,不要让我忘记你。”
温玉的声音,伴随着眼角流下的泪,和着银子上的字,渐渐消失。。。。。。。
他起身,看着手里攥着的银子,满是不解的神色。只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疼呢?
掀开平日里习惯看的女式梳妆盒,里面露出了一片粉色染血的纱衣。眼泪,又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钱钱。。。。”
这片衣服早已不是以前那片,那碎布早就在钱钱死的那天风化掉了,为了不忘记她,温玉又做了一片一模一样的破碎纱衣。
钱钱,为什么连点回忆也不留给我?
乞钱钱飞得有些累了,又回到了皇都大街上,竟然意外的看到了身着红衣的。。。墨子清。
他身边有一个玉做的瓷罐,乞钱钱认得,里面放得是墨非夜的骨灰。而他,正坐在石头上,卖着栽培出的花。
看来,他又回到了那个村子啊,不知今年的花开得如何。
她飞到摊位前,想要看清那些散着芬芳的花朵,却不想墨子清的视线竟然移了过来。
“需要花么?”墨子清轻轻一笑,如墨非夜一般。
乞钱钱愣了一下,说:“我没钱。”
“没关系,免费送你。”墨子清没有将花盆给乞钱钱,而是折了一枝交到她手上。
她笑着道谢:“希望你能种出更好的花。”
“恩,谢谢。”
乞钱钱转身离去,墨子清剩下的声音散在空中。
“钱钱,你也要好好的啊。。。。和大哥在那边幸福。”
最后一站,乞钱钱看着硕大的皇宫,轻车熟路的到了御书房。可是没想到御书房内并没有顾泠惜的存在,书都放的整整齐齐,案上也没有奏折,似乎很久不用的样子。
她叹口气,有些不情愿的倒了凤仪殿,没想到凤仪殿中只有婉芜和两个小公主。
找了整个皇宫,也没见到顾泠惜的人,她最后有些不可置信的向着冷宫走去。
却没想到,他真的在冷宫。
冷宫还是她走时的样子,他伏在桌上,周围散着奏折。乞钱钱叹了口气:“何必呢?”
他还是那样,但似乎虚弱许多,眉宇间都是疲惫。乞钱钱看着柜上树叶晒成的新茶叶,沏成茶,放在了他的旁边。
“不要勉强自己啊,顾。。。。公公。”
乞钱钱飞到冷宫外,只见墨小妹立在那里。他长大了,眉宇间竟然多了些冷厉,乞钱钱一惊,飞到了他身边:“小妹,别忘了,你和妈妈的约定,要健健康康的,不要那么累。还有。。。。照顾好爸爸。”
话音未落,乞钱钱便渐渐变得透明,只剩下墨小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钱钱。。。。”
顾泠惜从梦中醒来,看到桌边的茶,一下站了起来:“钱钱,钱钱?!”
他四处环顾,却没有看到乞钱钱的踪影,而连她的长相也模糊起来,连忙将奏折拂到地上,露出底下那副墨渐渐消失的画。沾了旁边的墨水慢慢画了起来。
钱钱的脸和婉芜很像,但是更加柔和,眼睛大些,灵动许多,笑起来会让人觉得灿若星辰。。。。。。。
钱钱,钱钱,她爱钱。她曾把珍珠私藏,曾与温玉出过皇宫,曾。。。曾。。。。
顾泠惜咬着自己的唇,直到血迹在纸上散开,才想起乞钱钱的曾经。
现在他为了不去忘记,每天都要温习一遍,每天,每天。。。。。
“父皇!”小小的身子扑到自己怀里,顾泠惜眉宇的疲惫散开,看着小小的人儿:“钱钱怎么了?”
“父皇,钱钱想吃荔枝。”
“好啊,父皇让人从南方送来。”
眼前的人,与婉芜长得极其相似,除了眼睛大大的,充满了灵动的神色。
钱钱,是你吧,是你的投胎对吧。
。。。。。。。
一定,是你吧。
顾泠惜听着耳边儒软的声音,心里满满都是那张笑脸。
钱钱。
建祁四十五年,天降异相,本应晴朗的天空,竟铺上了七彩光辉。
天佑祁辉。
顾泠惜走出冷宫,向着凤仪殿旁的念乞殿走去。
那里有他最疼爱的小公主,只有看到她,他才能放松一刻。
可是刚到念乞殿就听到了争吵声,他没有从正面进去,翻墙而入,就看到了一个与他极像的少年与小公主争吵。
那个少年。。。是谁?
“哼,你给我出去,这是父皇给我的宫殿。”
“我本就不想在这里,只是,把你拿走的东西还给我。”
“还你什么?那块低廉的玉?父皇说着整个皇宫都是我的,那块玉自然也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少年阴霾的盯着小公主,眉间弥漫出狠历之色。
“倒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在此时,外面的小太监突然跑了进来,顾泠惜认得那小太监,似乎是他曾经的心腹,后来就不见了。。。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太子啊,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随奴才回去!”
小公主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太子?!你就是那个父皇在外面与狐媚子生的贱人?”
随即,她翻出一块看起来十分廉价的玉,甩到地上,‘啪’的一下,玉碎了,顾泠惜的心脏也跟着震了一下。
那玉。。。。
那是,钱钱曾给他的玉。
眼前的少年。。。是他与钱钱的孩子。
墨小妹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小女孩,盯得她浑身犯怵:“若不是你与我母亲长的如此之像,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你。。。”小公主扬起手,刚要甩下,就被一双大手制止,她狠声道:“什么人,竟。。。。。父皇?”
“父皇,这个人他欺负我!”小公主说着就要扑到顾泠惜怀里,却被他推了出去。
见一向疼宠她的父皇突然变了一个样子,小公主只能忍着眼泪不敢出声。
“你。。。”一点也不像钱钱,与她真的差了很远。
顾泠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随着墨小妹的离开,追了出去。
烦人的脚步声一直跟在身后,墨小妹终于转身:“你干什么跟着我?”
“我想补偿你。”
“你只会在做错了之后补偿么?那不必了!”
。。。。。。。
半个月后,墨小妹躺在顾泠惜的怀里,微笑的看着他:“父皇,谢谢你陪我这半个月,我马上就要去见钱钱了。”
“。。。。。。”
“我想听你和钱钱的故事,可以么?”
顾泠惜张张嘴,慢慢吐出温和的语句:“我初次见到她时穿了一身太监的衣服,她就当我是宫里皇帝用来抗议的公公,她那个时候在。。。。。。。”
墨小妹慢慢闭上双眼,唇角带着微笑。
感到怀里的孩子生机散去,顾泠惜顿了一下,继续讲:“很久以后,我终于找到她了。。。可是她却忘记了我。。。。。。”
墨小妹的身体化成荧光,渐渐消散。。。。。。
晶莹的水打在顾泠惜的手上,他抬手看,上面挂着的水滴在阳光下灿灿生辉。
啊,是下雨了么?
顾泠惜嘴角带笑,然而眼里却蔓延着无尽的悲伤,上天在夺走乞钱钱后,所有相关她的一切都要夺走,却没想到,连他们的孩子也不能放过。
他仰天大笑,许久许久。
他伤了乞钱钱五年,却要用一辈子去伤痛。
建祁四十五年秋,太子病逝。
建祁六十九年春,澄琦皇后逝,随后,陛下疫。佳话广为流传,被后称为荣帝。
建祁六十九年夏,流放的顾录皇叔登记,大力发展财经,带领祁辉走上另外一个阶梯。
史称‘两朝之荣’。
千年之后,有考古学家探究到荣帝之墓,过了重重机关后,竟只见能保持千万年不朽的水晶棺内只有一女子,闭着双眼,眉目清秀,风韵犹存。为历史留下了不解之谜。
翌年,地震,祁辉皇宫遗址后的冷宫突然塌陷,露出一坟墓。考古学家与探险队同去,竟发现此地机关比皇陵还要难解,而且有两条通道,第一条顺着走去,是一楼房下面,人们惊讶不已。纷纷猜测,这大概是冷宫的女子耐不住寂寞挖出来的。而第二条路,是建立在多人的牺牲之上。
当打开厚重的大门时,寒气四射,让人汗毛直竖。
四周是千年万年不化的寒冰,里面没有棺材,却有一张冰床。
最中央躺着一个女子,双手平放在胸前,脸色苍白,却不知是否因为关了这千年。而女子细看去竟与在那皇陵中的澄绮皇后八分相像。在她旁边有少年的衣服,按照记载,此衣应是当时太子的服饰。在右侧的男子眉目柔和却隐带凌厉,与环抱住女子与那小小的衣服。男子身着白衣,白衣做工不菲,可腰间却挂着脸颊的玉佩,脸上带着解脱的笑。
这一幕让所有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男子,身形与年纪都似古书描绘中的荣帝,那这衣服,莫不是当时短命太子的衣服?那太子的尸身在何处?。。。。这女子,是澄绮皇后?可为何她会在冷宫地下,而非皇陵?如果她是澄绮皇后,那皇陵中的人是谁?
正在众人困惑不已时,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
原来大门掩映下,竟还有两人!
右边的人靠墙而坐,身着黑衣,上面烫着银边。手中抱着剑,那剑,却是消失已久的第一代尚方宝剑!眉间满是凌厉,却也有不亦察觉的柔和,守在大门口,头望着冰床,似乎在陪伴,又似乎在守望。而在他们眼里,还有墓地被开启的愤怒。
而左侧的男子,皇袍加身,手里拿着小小的金算盘,脸上带着释然、恍然大悟的笑容。随意的坐在那里,手边有着散漫的酒壶。而近看,小算盘之上竟然珠珠都刻着‘乞钱钱’。
这个人,难道就是荣帝的叔叔,商帝?商帝,当真如此爱钱?
据史书记载,商帝在位二十八年春,突然消失,遍寻不到,不知他是死了,还是去了哪里。。。。。。
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他们离棺材近些,想去看清女子容貌,却赫然发现,对面竟然还有人。
那人一袭红色长袍,身边百花围绕,在这寒天雪地,竟如春天一般,眼角眉梢竟是无法忽略的威严,怀里抱着一瓷罐,看似竟是骨灰盒。
在场的所有人,都似乎是大人物,而当时,喜红的男子,似乎就那么一个,难道他是当时的国师,墨非夜?
不对,不对,当时传说,墨非夜骨子里魅惑,如天上的狐仙,又如魅惑人的狐精,可这男子。。。。
莫不是,墨非夜的弟弟,墨子清?
那。。。那。。。瓷罐中是墨非夜的骨灰?!
人们登时震惊了起来,带着尚方宝剑,当时最有名的官员,温玉。反叛者,墨式二兄弟,两朝皇帝,一朝太子。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当真是澄绮皇后?可是据所有记载,澄绮皇后温婉,足不出户,又是怎样让如此多人陪她一起沉睡?
若她不是澄绮皇后,那她是谁?
事件在网上呈现后,引起了轩然大波,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一条评论。
评论者,网名为:温润如玉。
“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在政变之时,在伤害之时,陪在荣帝身边的人都不是澄绮皇后,而是这个女子?太子其实并非流落人间,而是这个女子所产,却为了不得已的离开了皇宫?或者说,她其实只是一个替身。而她却让这几个男子爱上她,心甘情愿的在她身边?也许商帝的算盘珠上刻的就是她的名字,乞钱钱。而她,也与这澄绮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
张浅从梦中醒来,白色的墙映入眼中,身上的仪器让她动弹不得。
她这是怎么了。。。?
对了,她记得和总裁吵架,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里。。。。
然后。。。。
煤气泄露!
天呢,她竟然还活着。
只是,为什么心里那么哀伤呢?
“喂,你终于醒了。”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张浅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精致的男子,穿着紫色夹克,满脸张狂。
“小清,别这么对人家。”带着些许妖媚的清淡声音飘出,叫小清的男子向旁挪了挪,露出了一个即使脸色苍白,也无法掩饰他绝色妖娆容貌的人。
“哥,要不是她,你才不会在这里呢。她要自杀就自杀,你干嘛去救她啊!”
张浅这下可急了,只是气息不稳,只能如蚊子哼哼:“谁要自杀啊!”
男子对张浅微微一笑,声音里带着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弟弟就是这样,你不用介意他。我是墨夜,他名墨清,你呢?”
张浅脸红了一下,轻轻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张浅。。。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突然就被大力撞开了。
只见顾总脸色焦急,温和的气质全部消失不见,大力冲上去就抱紧了张浅,嘴里喃喃道:“钱钱,钱钱,对不起,我才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