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宫的日子,老实说我有点无聊。
以前在帝都,虽然每天好像也没什么事干,但是见见吕玉盈见见小皇冼,再处理点杂七杂八的事情,调和一下人民内部矛盾,缓解一下后宫内部纠纷,再养养花逗逗猫,感觉每天都很忙很累。
结果在行宫才住了三天我就憋坏了。我抱着雪球盘腿坐在床上做打坐状,心里闷闷的想,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呢?
然后门一响,舒十七走进来,一看我这状态,说:“怎么了?”
我睁开眼睛没精打采的看了看他,说:“这个世界太难搞了。”
舒十七显然没明白我到底怎么了,不过他不愧是跟我朝夕共处了那么多年的人,想了想就有对策,说:“我清晨到后山散步,看到几株很难得的花,刚移回来,一起去种吧?”
我想,反正我的现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去?于是将雪球放到地上,说:“走!”
于是开始种花。
种花是门学问啊,尤其是移植过来的,稍不留神肯定枯死。我自问在皇宫里无所事事了这么多年,种花的手艺很是大涨。却没想到居然完败给了舒十七。
本来我想的情景是这样的——
“哎呀十七你这个土不行啊,我不是跟你说了,要松一松,松一松才能把花根放进去的吗?哎呀说到这个花根,你怎么,你怎么把须都剪掉了你这个笨蛋!”
可是实际情况却是这样的——
“安子,时隔多年,你居然还是这么笨啊。”
玄珠正好跟玉瑶一起走过来,闻言两人一齐萧瑟的看了我一眼。这个眼神我们可以解读为:安子你好可怜,一个欺负你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来个娘家人,居然还是欺负你,唉。
我淡定的忽略了这两道眼神,跟舒十七说:“我现在好歹也是太皇太后了,陛下见了我都得恭敬的叫一声皇祖母,你怎么还这么跟我没大没小的。你给我放恭敬点。”
舒十七看了我两眼,说:“我可没见过把糖看成盐放到粥里,然后把自己咸死了的太皇太后。”
我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舒十七笑着说:“说起这件事,我其实奇怪了很多年的,安子。你说,你要是单纯的看错了也可以理解,你当初放之前尝都尝了,怎么可能,还会出错呢?”
我气的不行,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啊,谁小时候没犯过错啊,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提。你再提,我,我给你治罪,扔到刑部大牢里去关你个十天半个月的。”
舒十七笑了一声,捏捏我的脸,说:“我可不是你想关就能关的。”
我还待反驳,身后传来一声咳。玄珠行了个礼,冲着我背后说:“王爷。”
我转过头去,只见皇祈穿着月白色的常服站在我身后,小折扇在手里打着圈,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说:“种个花而已,怎么种的跟喵喵一样。”
我觉得“喵喵”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太喜感了,“噗……”的一声就给笑了。笑了半天反过味来,我怎么就跟喵喵一样了?细想一下,我倏然回头看向舒十七,说:“你捏我之前,洗手了么?”
舒十七摊开满是泥土的手掌给我看:“捏你一下,还洗什么手?”
我恼羞成怒的一把就把手里的土扔到他脸上去,一边叫道:“去你的!”
舒十七轻轻松松一闪就躲过了那一把土,笑着凑过来拿袖子帮我擦脸,说:“不过就是一道印子,擦了就好了。王爷又不是外人,看就看吧。”
我心里大骂了一声我靠,气道:“舒十七,你到底是我朋友还是他朋友啊?你跟他才认识了几天啊你就向着他说话。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还能拐的,这么顺呢?”
舒十七把我的脸擦完,笑着说:“胳膊肘本来就是往外拐的,你向里拐一个我看看?”说完还拉着我的胳膊摆弄起来。
我把五个指头扣在他脸上,使劲往后一推:“去你的吧!”
然后回过头来,见到皇祈的脸色铁青铁青的看着我和舒十七。我心想,这又怎么招惹这位大老爷了。经过上次的教训,我深深的知道只要这位大老爷心里不舒爽,那全行宫上下就绝不可能有任何人想舒爽的活下去。于是我果断的把刚才被我推开的舒十七又拉回来,笑着说:“十七,我听说你现在是无忧楼的掌柜哦?”
舒十七一边擦脸一边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