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听到楚铮的声音,霍思锦吓了大跳,在心里对自己说道:霍思锦,别慌,你又不是没见过太子殿下。
头脑中瞬间将方才的事情捋了一遍,楚铮出现在这里,是碰巧?还是他有意为之?方才的小和尚是不是楚铮安排的,故意将她引过来的,抑或是为了试探她?
她还不能立刻下定论,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能先自乱阵脚,先把自己的底儿给泄了。
霍思锦面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这么巧,在这儿遇见天行。”
楚铮的目光从霍思锦身上一瞥而过,“进来说话。”说完,他就转身朝房间里走去。
而慧生则是从霍思锦旁边走过,走出了房间。
霍思锦心下生疑,难不成真是殿下在试探她?
眼下也来不及想东想西了,霍思锦抬脚朝房间里走去,纵然是楚铮对她的试探也无妨。她是楚铮的谋士,谋士为主公排忧解难,本就是分内之事。纵然楚铮要降罪,最起码不会将她怎么样,顶多责罚两句,罚点俸禄,小惩大诫也就罢了。
这样一想,霍思锦的心反而安定了。
“不知殿下在此,未能及时给殿下请安,还望殿下恕罪。”霍思锦朝楚铮执手行礼。
霍思锦先开了口,打破平静,但却久不见楚铮开口说话。她抬眸朝楚铮看去,只见他定定地看着她……
霍思锦唇角微抿,殿下这眼神……为何这样复杂?霍思锦自问和楚铮也算是想对熟悉了,见过他不同时候的眼神。楚铮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神情,眼眸似乎被冰雪包裹,平日里是冷漠,生气时,是凌厉,就算是喜悦时,也不过是少了几分阴冷,多了几分平静。
但她却从未见过楚铮这样的眼神,不见喜怒哀乐,也并非平日里的冷漠淡然,反而是深沉厚重,就好像一团墨,浓的化不开,但却又好像只需一滴水,便能在顷刻间晕染开来。
“殿下?”霍思锦不自觉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没做对不起楚铮的事情,应该不至于惹他生气,还把他气成了这副复杂模样吧?
楚铮为何是这样的眼神,霍思锦不知道,她只能猜测是楚铮气极了,或者是情绪达到了某处高潮,以至于出现了和平日不一样的眼神。
她这一眨巴眼,楚铮方才有了动静,他眼帘微垂,淡淡地说了句:“这里没有外人。”
没有外人?
霍思锦立马想起来了,连忙改口,“天行。”
他说过,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只管叫他天行。一开始,霍思锦是拒绝的,君臣有别,她是谋士,怎能唤主公的名字,但是见楚铮又强调了一遍,霍思锦就没有再反对了。这不是楚铮在与她客气,而是他的命令。身为下属,自当遵从。
“你来这儿做什么?”
楚铮这一发问,霍思锦连忙在心头快速地推测,他的语气平缓一如寻常时候,可是这真的只是简单的询问吗?还是他在给她机会人,让她坦白从宽?
转眼间,霍思锦已经转过了许多念头,面上却是不显,依然镇定如常。
“长锦陪母亲来的,来寺庙里烧柱香,诵经祈福。”
霍思锦顿了顿,快速地权衡了一番,继而又道:“长锦素来对诵经祈福之时无甚兴趣,安顿好母亲后,就四处走走看看。正好听闻寺里有位业释大师前不久刚圆寂,就去拜祭了一番。本来想着,拜祭了大师,再来见见平日里照顾业释大师的慧生小师傅,能听听大师平生事迹一二也好。没想到,长锦居然在这里碰见天行。”
“天行,你也是因业释大师而来的吗?”霍思锦笑容清浅,既不说破,也不歪曲事实。
她来这里,的确是因业释大师,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却不说破。
楚铮眼眸微抬,朝霍思锦看去,“你从哪里听说业释大师的?”
霍思锦心下一跳,她从哪里听说?前世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世间有位业释大师,她第一次听到业释大师的名号,还是昨日听郑长冬说的。
太子殿下这样问,莫不是他已经知道郑长冬找过她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