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车,析秋找了位置靠着,想到佟析砚满脸是泪痛哭的样子,还是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还是为了蒋家的事?”萧四郎伸手将析秋耳边的碎发捋过去,柔声问道。
析秋点了点头,将今天在蒋家发生的事前后和萧四郎说了一遍,语有愠色的道:“蒋老夫人便查也不查,就罚四姐姐跪了一夜祠堂,一早上她发烧代绢又回了佟家,等她回来的时候,四姐姐就旧病复发了,这中间定然有人趁她昏睡时做了手脚……”说着一顿又道:“蒋家一个院子里住了那么多人,里里外外的事儿都是四姐姐管,邱妈妈在和代绢点嫁妆箱笼时,可是发现少了好几箱子的东西……四姐姐可是才嫁了一年而已。”
很显然,佟析砚平日里常拿自己的嫁妆出来贴补蒋家的开销。
她不由想到蒋大嫂子头上那五六两重的头面,蒋家大爷没有收入,一家几口人住在这里吃的喝的用的,可都是蒋士林的,蒋士林那么点俸禄,便是有些田产和郊外的书院贴补也不会宽裕的,蒋大嫂子穿的可是滚雪细纱……当初大太太得了一匹还舍不得用一直收在在箱子里呢。
再想到佟析砚一日比一日瘦……
她红了眼睛,靠在萧四郎的肩上,叹道:“若是蒋姐夫不同意分家怎么办!”
“他如何不同意?”萧四郎拧了眉头:“后宅闹成这样,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好看,御史那边也不会消停,如今唯有分家才是最好的办法。”析秋也这样认为,大家都这样认为,可是却忽视了里面最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蒋老夫人……
蒋家也是书香世家,怎么会娶了如将老太太和蒋大嫂子这样的人?
第二日,果然如析秋所料,佟慎之将佟家的意思转达给蒋士林以后,蒋士林当即表示回去与蒋老夫人商量,此话一出蒋家立刻炸开了锅。
将老太太怒指着蒋士林道:“你这个不孝子,竟然为了一个媳妇,将你老娘撇开不管!”她蹬蹬走道蒋士林面前:“枉我当初辛苦生你,早该在你生下来时,就将你扔去茅坑里淹死!”
蒋士林就皱了皱眉头,蒋大爷也听不下去,上来拉着自己的母亲道:“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说这些做什么!”
蒋老夫人脖子一拧,回道:“怎么不能说,我辛苦拉扯你们几大长大,你们父亲只知道读书,靠着每月收来的那一点束脩,能养活了谁?若不是你们大舅舅供着你们,每月从我家的铺子里送米钱送布匹来,你们一个个早就饿死了,如今你们翅膀硬了,不认你舅舅也就罢了,如今连你老娘也不要了!也不怕遭雷劈。”
蒋老夫人声音极大,蒋士林只觉得头皮突突的跳。
蒋大爷生怕蒋老夫人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不由拉住蒋老夫人道:“娘,娘,你先消消火!”他和蒋士林长的很像,两个人却都长的不像蒋老夫人。
“娘,这件事您也不要一味说二弟,凭心而论这件事我们也有错,二弟妹虽有时说话生硬,可却是个没有心机的人,您说她害人连我听了都觉得不信……她如何能不回嘴,能不顶撞您,再说了,她旧病复发这件事,也确实蹊跷,佟家如今一口咬定是有人害她,我们又拿不出证据,是我们理亏在先,他们有这样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你说什么?”仿佛火上浇油,蒋老夫人更加的愤怒:“她没有心机,她没有心机当初怎么把你二弟哄的团团转,你不要忘记了,当初可是佟家大太太将你二弟从佟府轰出来的,当初说什么?说你二弟没有本事,说等你二弟封侯拜相再来娶她的女儿,结果呢,你二弟一气去了福建,差一点就回不来了,这些事难道你忘了,我告诉你,佟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说着一顿又道:“就连昨儿来的那个六姑奶奶,还有大奶奶,都不是好东西,说的那都叫什么话,好像我们高攀了她们,好像我们就该把他们佟家的人供起来一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