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说――
“没有想到,我们这种地方还出了这样一个人才。”
那笑容,那语气,那神态,仿佛以前自家小孩说,不要跟元勉玩,他爸是杀人犯的人不是他们。
元勉也没多在意,只是笑笑。
和元勉孟欣欣相反的是朗诗,朗诗爸爸出的这个事情太大了,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了。
朗诗来学校的时候,看上去已经哭过很久,以前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变成了一种强撑着的屈辱。
她坐在自己座位上,她的位置就在元勉和孟欣欣前面。
朗诗挺直了腰背,不跟任何人说话,同桌本来想要出去,需要她让一下座,结果同桌刚开口,朗诗就像是一个突然炸开了刺猬,劈头盖脸的就把人家给骂了一顿。
孟欣欣抬起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朗诗做了小半辈子的大小姐,人生第一次吃了苦头,别人还没有上赶着要欺负她,她自己已经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并且随时准备攻击他人。
孟欣欣觉得就这个心理状态,她能够理解为什么前世朗诗一直到最后都像祥林嫂一样到处叨叨念元勉毁了她一辈子了。
一下课,朗诗转过头,看着元勉,不再撒娇发嗲,而是问道:“元勉,我想跟你私下聊聊。”
元勉看了看孟欣欣。
孟欣欣愣了一秒钟,脸一红,你看我干嘛?
朗诗也看到了元勉的第一反应,一下子就崩溃了,声音尖利了,朝着孟欣欣扑去:“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肯定是因为你!是不是你想要钱?你们关了我爸,还要我爸赔钱?元勉没有钱,你看过了我家的大房子,所以就用这种方式要算计我家的钱!”
孟欣欣哪里会打不过这个娇娇大小姐,一下子捏住了伸过来的爪子,看了元勉一眼,意思是女生的事情,你别插手。
孟欣欣冷冷地说道:“大小姐,我不是法官,我也控制不了法官,你爸做过的事情,在其他人看来叫丧尽天良,你爸如果坐牢了,那叫罪有应得,你爸给元勉民事赔偿,那叫赎罪。懂吗?”
孟欣欣甩开了对方的手:“而你,我劝你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不要在沉浸在被害者的幻想中,你们从来都不是被害者!”
朗诗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她这几天几乎快疯了,以前的朋友基本上都把她拉黑了,母亲在家里只知道哭,父亲完全看不到。
她不恨元勉,她恨孟欣欣,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孟欣欣的错。
她心里有一个隐秘的想法,如果孟欣欣没有出现,她就能够是元勉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是女朋友。
那样的话,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爸爸肯定就不会有事。
所以,这一切都是孟欣欣的错。
现在孟欣欣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说她,朗诗心里的恨翻涌着。
周围的同学们都看了过来,那些目光刺得朗诗再也呆不下去了。
朗诗狠狠地瞪了孟欣欣一眼,怒气冲冲地跑了。
孟欣欣有些奇怪:“她最后那个眼神,我以为她要咬我一口呢。”
元勉垂下眼眸,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再抬起头的时候,元勉笑了笑,说道:“不用管她,把这套题做了。”
孟欣欣埋头写作业的时候,元勉起身走了出去。
孟欣欣本来以为朗诗还会做点什么,结果没有想到的是,朗诗没有再来学校了。
孟欣欣也没去管,听其他人说是朗诗接受不了同学们的目光,所以朗诗的妈妈带着她转校了。
于是,学校没有了讨厌的人,心里没有了焦虑的事情,孟欣欣彻底放飞了自我。
每一天每一天,孟欣欣眼里的小镇像是笼罩在温柔的光里,每天早上醒来,她都忍不住想笑,心里好像充盈着一种奇特的幸福感,并且一分钟比一分钟强烈。
孟欣欣长大以后,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发工资,而现在只要跟元勉一起走路上学,一起坐在教室里看书,偶尔偷看元勉,结果被他发现,他对着她笑。
元勉偶尔给她扇扇风,她心里就会无比快乐,那种悸动,那种陌生的快乐,比发工资还让人愉悦。
就好像心里突然一下子塞进了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精力充沛到想跑出去拥抱全世界!
这个世界好像突然变成了一朵棉花糖,又软又甜。
孟欣欣撑着手,心里想着一个异常甜蜜的问题――
她觉得元勉应该也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