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芽最讨厌这句话,没来由的讨厌。教育本身就是从小抓起,等到习惯成自然,怎么矫正过来。
看见妈妈没有半点缓和的脸色,燕子继续哭得厉害。
陆小芽并非诚心骂孩子,就是觉得挣钱太难了,太累,半年时间下来不过存了一千出头,即便花的是魏泽杨的钱,也不该理所当然。
魏泽杨不由分说地把燕子抱在腿上,抹干了她的眼泪,哄着说:“燕子不哭,咱们不理妈妈。”
陆小芽瞪大了眼睛,脱口道:“魏泽杨你别瞎掺合!”
“你要和我吵架吗?”魏泽杨转过脸来,深邃的眸光牢牢地锁定她,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宠溺与一意孤行,“女孩子要富养,知道吗?我就是要给燕子最好的,最多的,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陆小芽屏息,没有说话了。
两个人不知怎么回事,才刚刚在一起谈恋爱,甜蜜不过三秒钟,又拌起嘴来。
回去的路上,她在思考也在检讨,自己或许小题大作。
魏泽杨之所以理直气壮的说要富养燕子,源自于他的底气和实力。
陆小芽必须承认,她的豁达存在于表面,其实她在意这该死的贫富差距,无法真正接纳魏泽杨,放弃原则。
魏泽杨明白这一点,两次暗示陆小芽以后不用辛苦赚钱,只需要当阔太太任意挥霍他的财富即可。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陆小芽一直很明确她的目标,他们两个不过在相互试探。
……
燕子向来不记她的仇,哪怕打过骂过,又像跟屁虫似的围着她打转,“妈妈我来帮你。”
母女俩一块在水井旁边洗菜,魏泽杨让田大壮出去办事情了,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站在旁边看着,问有什么需要帮忙?
看了看他干净整洁连袖口都精致的衣服,陆小芽说算了。
没过多久,许星星忽然出现在大门口,他因为舅舅生病家人全去了沪市只留了他一个人在家,再加上保姆回家过除夕,显得孤零零又可怜巴巴。
燕子说:“妈妈,让星星哥哥在咱们家过年好吗?”
许星星象征性的推脱了一下,很高兴的留下了。
陆小芽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如果不是她的缘故,杨家人大过年的不用往外边跑,对许星星不免愧疚。
等大壮回来后,年夜饭正式开始。
陆小芽准备了十几个菜,荤蔬搭配,还下了饺子,一张桌子上摆得密密麻麻,颜色漂亮,令人食指大动。
大壮弄了点米烧,问魏泽杨和陆小芽:“要不要来一口,我一个人喝没意思?”
魏泽杨没吱声。
陆小芽摇头,她酒量不行,自从上次被徐明他们联手灌得晕晕乎乎,她心里都有阴影了。
许星星和燕子两个小家伙问;“叔叔,好喝吗?”
毕竟过完年一个虚岁四岁(燕子的月份比较大,所以实际也快四岁了),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米烧,而且像许星星这种家庭,家里喝的估计是香槟和红酒。
大壮用干净的筷子往杯子里蘸了蘸,笑眯眯的问:“你们要不要尝尝看,很甜的哟?”
两个小家伙跃跃欲试,大壮把筷子头往他们嘴里一放,顿时两个小家伙哇哇大叫,又是辣又是难受,还呛了起来。
这酒应该没兑水吧,凶死了。
大壮哈哈大笑。
陆小芽贴心的给俩小孩喂了水饺和饭,把味道冲鼻的味道压下去。
燕子眼泪汪汪的控诉:“田叔叔,你骗人!”
大壮笑得合不拢嘴:“没骗你们,田叔叔小的时候,咱爸就是这么喂的!嘿嘿。”
他已经自嗨的喝了好几杯,脸红得跟煮红的螃蟹似的,又死皮赖脸地灌了魏泽杨一杯,后者属于不上脸的体质,仍旧面不改色。
饭桌上大壮酒醉后话痨发作,从自己穿开裆裤谈到十八岁,两个小孩子则田叔叔长田叔叔短的问,氛围还是相当愉快的。
陆小芽跟魏泽杨就显得生疏,两人之间一个眼神的对视都没有。
她不禁怀疑,他们真的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吗?
酒足饭饱,陆小芽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分给了两个孩子,拿到压岁钱,两个小家伙高兴极了,爱不释手。
醉酒的大壮吵着闹着“我也要红包”,把大家给逗笑了。
陆小芽贴心的给大壮煮了醒酒汤,这家伙喝完后终于恢复了精神,带着俩孩子去门口放炮仗。
火柴点起来麻烦,又浪费,还危险,孩子们却乐此不疲。
陆小芽站在黑漆漆的门边看着跳跃的火花,炮竹一声一声的,在各家各院此起彼伏地响着。
魏泽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声音被掩盖的有些低,“我明天一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