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长兴侯带人炸毁瓦剌军大营,吉布哈以及部下亲信将领十余人,皆数炸死,吉布哈的大军溃如蚁穴,主力大军仓皇北逃,只有少量人马驻扎在浦城,好像在找什么,不过应该不会回来了!”
“啊!长兴侯真乃我大朗武神!”刘澍腾地一下站起来,激动道。
王豪顾不得其他,连忙问:“回来报信的是谁,侯爷无恙吧?”
那传令官为难道:“那报信的交代完,已经昏过去了,说……说侯爷,侯爷失踪了。”
王豪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浦城这些天天气晴朗,比京城天亮早一些,阳光升起,洒下金光万道。浦城像一个苟延残喘的巨兽,它的身体已成废墟,硝烟未烬,阳光无比温柔的裹挟着从废墟里蒸腾的黑烟,升上天空,越来越淡,仿佛昨夜的伤痛,到了今天便无关紧要。天地万物,在此刻显得无比的渺小,终究是旷古光阴里不起眼的一件小事罢了。
林霜打水给长兴侯擦净身体,这具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有的深可见骨,手臂上的箭伤已经发炎,成了一个恐怖的窟窿,但恐怕最严重的是胸口,那里有明显重物撞击的凹陷,应该是骨头断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心肺。
也是长兴侯命不该绝,瑞草堂什么伤药都有,尤其是人参,东北的人参都在这里整合。孩儿臂粗的老参,不知道是几百年修行的道行,被人挖了送到这里,还没来得及装船送走。
林霜毫不吝惜,用最大那根切了给长兴侯煮水喝,几大碗参汤灌下去,硬生生吊住了长兴侯的命。
初二一脸愁苦的趴在通风口上看医书,他原来只是一个配药的小弟,平时看师傅怎么配药,偶尔会旁观坐堂的大夫看诊,他哪会治病呀,尤其是长兴侯这一身伤。可林霜不管,将他踹去看医书,非让他给长兴侯诊治。
林霜自己跟着四少爷上学,也是要学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的,基本的护理她也懂,她一边煮水给长兴侯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一边对着账册,翻瑞草堂里珍藏的秘药。有些伤药价值千金,她全翻出来给长兴侯和侍卫抹上。
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长兴侯胸口被撞那一下,恐怕有内出血。
还好他们没有骑马,不然马上颠簸,断掉的肋骨戳到内脏,神仙都救不了他。
初二将书上的穴位图和针灸手法要领都背熟了,找出镇铺的一套针来,战战兢兢的给长兴侯施针放血,他和林霜两人无知无畏,一个敢动手,一个敢让他治,反正血不放出来,长兴侯也活不了。
两人胡乱一通折腾,初二新手上路,照着书上放了血,长兴侯胸膛里呼啦呼啦的声音便好了许多。然后用针,七针一下,长兴侯顿时吐出一口淤血,悠悠醒转。
旁边侍卫一直不敢说话,见侯爷被他们弄醒了,这才扶着墙瘫倒在地上,一口气差点没憋死自己。
“侯爷……”林霜喜极而泣,望着长兴侯只顾抹眼泪。
初二端了水来给长兴侯漱口,清理鼻腔,又按着他把剩下几针扎下去,这回有了信心,越扎越顺手,俨然把自己当神医了。
长兴侯喘了口气,伸手摸在林霜的脸上。
“您先别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得躺着。”林霜难过道,抱着他的手臂,将他的手背贴在脸上。
长兴侯喉咙里只有呼哧呼哧的声音,眼珠子转向侍卫。
“军队好像撤走了一些,不过刚刚看到有瓦剌兵在挨家挨户搜查,料想还留了一部分在城内。”林霜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百姓都撤出去了,您放心。”
“皇上——”长兴侯伸着脖子喊道。
“这时候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别操心皇上了,怎么说他还有几十万大军保护呢。”
那侍卫道:“夫人,侯爷担心吉布哈的军队会全部压到游凤镇,这样皇上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长兴侯一听这话更焦虑,挣扎着要起身,林霜按住他,气道:“你就折腾自己吧,万一骨头长不好,下半辈子瘫痪在床,别说领兵打仗,连门都出不了,吃饭更衣都得人伺候,人家看到你,都同情的说,瞧,轮椅上坐的是当年威震八方的长兴侯,现在也成这副可怜模样了!”
长兴侯扭头看她,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倒是安静下来不挣扎了。
侍卫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嘟哝道:“夫人,您这么说侯爷,也太过分了。”
林霜凶他:“你也是,赶紧休息去,别仗着年轻挥霍身体,年老了一身病,皇帝会养你啊?”
侍卫的确累的很,长兴侯没醒来时,他必须强撑着身体保护他们,现在侯爷醒了,他便放松下来,被林霜一顿教训,只好讪讪的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