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如同暴怒的狮子,居高临下的指着宋顺儿骂道:“本侯的夫人,自己连大声说话都怕惊着她,你杀她的威风?你算什么东西!好大的口气,宋顺儿我告诉你,你要不是宋妈妈的儿子,本侯现在就剁了你喂狗去!”
宋顺儿顾不得脸上全是血,连连磕头,刘氏则缩成一团抽泣。长兴侯半天才压下杀人的冲动,他问宋顺儿:“你那枕上香的方子,是从哪得来的?你又不识字,如何知道那香的调配方法?你把方子给谁看了?”
宋顺儿哆嗦着抬起头,见长兴侯气的不轻,按照他多年伴随左右的经验,这时候说错一个字,侯爷一脚踢过来,他至少得断三根肋骨。
“记得才十来岁的时候,曾跟您一起收拾老侯爷的遗物,您跟小的提过一嘴,其中有一本书是智慧道长年轻时写的,被称为灵药宝典,里面记录了许多珍奇药物的配制方法,要好好藏起来。小的因为好奇,就把书偷拿去瑞草堂,想知道那书上都记载着一些什么药。”
“……小的第一次听说那迷药的功效,想着侯爷喜欢和王爷一起整人,这药正好用得着,于是就让他们把方子抄下,代小的把药配制出来,可是因为材料太难找了,当时没有制成。过了些年,小的听说了瑞草堂有这种比黄金还贵的药,回想起来,想必是瑞草堂偷了咱们的方子。因为那药宫里也在用,小的怕去追查会引出麻烦来,于是便没有声张,自己找人去研制,想着要是知道这方子的人多了,您就不会知道是小的泄露的方子……”
长兴侯扶额,半晌道:“本侯还是剁了你吧!”
当天夜里,长兴侯府一片寂静,林霜后来才知道,长兴侯做事雷厉风行,手段强硬,把宋妈妈送去庄子上养老,宋顺儿夫妇交给官府,估计最好的下场也是流放充军。
至于一直躲在幕后搞小动作的纪芝兰,当然从哪来的,送回哪里去,被长兴侯退回去的人,还背着谋害主母的罪名,想必没有她好果子吃。
顾妈妈和庄妈妈自然是最高兴的,跑到林霜面前绘声绘色的描述侯爷审案时,那纪芝兰居然还想色诱侯爷,结果侯爷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掀翻在地上。
林霜掰着手指头一数,暗道不好,原本后院只剩六个女人,结果一个把侯爷绿了;一个谋害主子,一个知情不报以同党论处;一个靠山倒了,被侯爷安排去陪宋妈妈。这么一算下来,侯爷的后院空了一大半,她这妒妇得名声只怕要传开了。
林霜觉得,有必要与剩下的两个好好沟通,无论如何得保住这俩当挡箭牌才行。
她叫庄妈妈去传话,让她俩明天过来一起吃午饭,结果第二天一早,庄妈妈气喘吁吁的跑来跟她说,剩下的两个姨娘,一个半夜翻墙跑了,另一个正跪在正院外,说只要夫人放她走,她连安家费都不要了。
林霜一面叫人去追跑的那个,一面苦口婆心劝要离开的这个,结果跑的那个抓到被长兴侯审问一番又放走了,要走的这个这个也铁了心,说是家里承包了朝廷的采矿工程,如今有钱了,她想回去嫁人。
林霜望着长兴侯欲哭无泪,她才嫁过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长兴侯府后院里二十来个女人走得干干净净,这让她出去交际时,怎么回答夫人们的问话啊啊啊!!!
说好的高门大院里是非多呢?说好的宅斗呢?人都走光了她跟谁斗去啊!
林霜正沉浸在没有对手的悲愤中时,长兴侯却感觉没有旁人在,侯府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他立即行动起来,让人把原本姨娘们住的院子进行改造,他从外边收集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都往那边搬。原本他还想扒掉两个院子,建一间武器库和练功房,因为裴依心还住在那边,只好放弃了。
裴依心听到动静,过去见长兴侯在指挥人搬东西,看了一会,她怏怏的回到自己屋里。
她身边的丫头小勤见她闷闷不乐,细心询问道:“姑娘今日怎么不跟侯爷多说会话?侯爷喜欢跟您聊天呢。”
裴依心摇摇头,“你没发觉侯爷这次回来后,与以前不同了吗?”
小勤想了想道:“侯爷在府里的时间多了,可能是娶了夫人的原因吧,而且他还亲自处置姨娘,以往对这些事可是避之不及的呢。”
“不但处置了姨娘,还任由宋大管事两口子被官府的人抓走,说他们仗势欺人,苦主告到顺天府去了。其实以侯爷的能力,肯定能把事情压下来的,他不但不管,还把宋妈妈送去庄子上荣养,说是荣养,其实是发配到庄子上,侯爷不可能这么绝情的,怕是夫人不愿让宋妈妈回来分她的管家权吧。”
小勤啧啧道:“真没想到,侯爷为了夫人,连宋妈妈的面子都不给。”
裴依心烦躁的拿起团扇,使劲扇了几下,没法缓解心中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