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话,得跟庆王爷去商量,皇上让他处理政事,只有他能控制局面。”
刘澍摇头道:“我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本侯一介武夫,只会带兵打仗,你让我回北京,我去了能做什么?难道带兵把沈钰和郑家父子抓了?”
刘澍瞥她一眼,心想若没有记错,当年可是你和郑家助皇上登基的,摆平了那么多有异议的王公大臣,你现在说自己只是一介武夫,不懂政治?
“只要找个理由将侯爷调回京城,有您在身边劝着点皇爷爷,拉他出来走动走动,吃吃喝喝,不要再被沈钰所迷惑,别整日练什么仙丹修什么仙,朝堂不正之风必将肃清。”
长兴侯哈哈笑起来,半晌才停下道:“本侯回京拉皇上吃吃喝喝,做回以前那个人见人厌的纨绔?你得问问那些文官看不看得过去。”
“现在非常时期……”
长兴侯摆摆手道:“本侯是武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本侯弄不懂,二皇孙看在咱们多年相交的份上,让本侯安安稳稳呆在南京吧,你看本侯比你大几岁,你孩子都准备相亲了,本侯才成亲,现在本侯头上最要紧的事,就是把耿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他见刘澍一脸愤怒的瞪着他,连忙补充道:“现在沿海渔民受海盗和倭寇侵扰,损失惨重,本侯在这里也没闲着,正加紧懆练水军,再说了,民间又流传允文帝转世的谣言,说不定哪天本侯就得领兵缴匪,回京帮不上什么忙,这不是瞎折腾嘛。”
刘澍见他油盐不进,怒而起身。
长兴侯送他到门口,等马车走没影了才转身,还没走几步,便听下人来报:庆王府世子刘涂带着长史潘兴文来了!
长兴侯心里哀嚎一声,他还没吃早饭呢。
他去外面迎接,将刘涂请到前厅喝茶。
“……刚送走二皇孙,世子没跟他遇上?”
“是吗,我在新桥参观早晨的花市,没遇到二皇孙。”
“世子倒是在哪都能找到好玩的,南京早晨的花市,确实值得一看,改日我请你去莫愁湖的船市上看花,那里什么名贵品种都有。”
刘涂拨弄着手上的玳瑁扳指,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有劳侯爷了。”
“世子吃饭了没有?要不……”
刘涂摆摆手,屏退屋内的下人,起身对长兴侯深深一揖。
长兴侯连忙双手托住他的手臂:“世子这是做什么?”
“还请侯爷帮帮我父王。”
长兴侯愣了一愣,随后叹息道:“庆王爷受皇上之命代理朝政,自有大臣们辅助,本侯不敢逾矩。”
“侯爷应该知道,现在朝廷人心不齐,我父王名为代理朝政,实则掣肘颇多。”
长兴侯道:“恕本侯直言,皇上虽然潜身修行,但不是完全不管事,他既然把政务交给庆王爷,便是信任王爷,王爷何不学太子当年,多多依赖皇上。”
刘涂摇头道:“现在与当年情况不同,当年皇上正值壮年,精力好,对江山社稷看重,愿意事无巨细教导太子;而现在他心在红尘之外,对政务完全不感兴趣,也不再关心教导后代。且我父王这般年岁,若还事事向皇上请奏,岂不让人以为他毫无政治才能?”
“那世子想让本侯如何帮王爷?”
“我父王是藩王,王府的兵不能带到京城,现在朝堂上有沈钰跟他作对,锦衣卫是郑飚掌控,京营又是郑翼统领,朝中许多大臣都畏惧郑家权势,倒向郑家,父亲身边缺一位能与郑家抗衡的人。”
“可本侯一动,郑家只会加强防备,岂不打草惊蛇?”
“如今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郑家早晚要闹事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
长兴侯摇头道:“本侯倒没这么悲观,相信皇上心里有数。”
刘涂急道:“若只有一个郑家,我父王自然不怕,可他们有沈钰这只走狗,他蛊惑皇上,宣扬什么修仙养身,如今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他,连我和父王求见皇上,也得先问过他。我怕他万一起了坏心,对皇上不利,到时候就晚了。”
长兴侯不同意他的看法:“沈钰能有今天,全靠皇上宠信,一旦皇上有什么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他不会对皇上不利的。”
“可他背靠郑家,郑家想扶植那个还没断奶的小娃娃,若沈钰胁迫皇上……”
“沈钰是个聪明人,小皇子身边有郑家人,一旦事成,荣华富贵都是先紧着郑家的子弟,他不会比现在更得宠,所以,现在最希望皇上好的,应该是沈钰,世子不必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