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轻轻笑道:“六小姐是孙府的亲戚,自然也是我的亲戚,她初来南京,人生地不熟的,我又与她在北京相识,招待她是应该的。”
金雁意有所指的道:“可传言说,六小姐在北京时,也是住在长兴侯府的呢,难道你们是在长兴侯府里认识的?”
说完她与赵妍姗对视一眼,掩嘴笑起来,赵妍姗则眼神闪烁,心里为金雁的话叫好,却不敢在林霜面前露出幸灾乐祸的意思。
“七少奶奶也知道那是传说,传说怎么能当真?”
李玉穗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扭头继续看广场上的表演,小声嘀咕:“真是哪都有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
金雁笑容一凝,就要对她发火:“你怎么说话呢?”
李玉穗怼她:“怎么,看不到别人出糗便恼羞成怒呀?”
林霜不想她们闹起来,影响今天的盛会,于是隔开她们,推金雁去夫人那边。
金雁实在是一口气不顺,跟一个未婚女子吵架掉身份,于是把火气转向林霜,冷嘲道:“夫人真是好手段,连她这种狗皮膏药也能摆得平。”
林霜淡淡的道:“七少奶奶不必羡慕,这是命,安分守己的人得命运眷顾,自然事事化干戈为玉帛;有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好好经营自己的小日子,光盼着别人不好,你说生活能不一团糟吗?”
金雁被她敲打得哑口无言,林霜说完便转身去李玉穗那边,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了,赵妍姗默默站在一旁,也不再往金雁身边凑,她现在才发现,与林霜之间不但差着身份,连格局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相亲大会开始了,下面这些男儿都是经过筛选的,前面出场的是小旗、总旗,还有一些是暂时身上没有军功的世家子弟,虽不能与科举出仕的世家子相比,但前程也不会很差,后面出来的有百户、千户,甚至参将,你要是看着哪个好,跟我说,我请侯爷帮你说合。”林霜走到李玉穗身边笑道。
李玉穗咬着唇看了会,突然意兴阑珊。
下面家有适婚年龄女儿的人家单独站在一个区域,看上去乌央乌央的脑袋,大家的热情都很高,跟抢年货似的。
李玉穗突然就丧失了信心,别人都是父母长辈帮着想看,她却自己站在这里,就算看上谁,也不好跟下面那些人一样,摇着膀子大喊“这个我定下了”,只能等大家都挑完了,她再捡剩下的。
突然觉得自己可怜,若是当初不听家里那些人的怂恿,去跟陈妙秋斗,老老实实等着母亲安排,嫁个老实人,现在估计已经儿女绕膝了。
她红了眼眶,苦笑道:“我哪还敢挑人,就算捡漏,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林霜道:“怎么会,侯爷说他手下为你都打起来了。”
“真的?”李玉穗不信,“那为何我去校场跳舞都过去好几天了,到现在也没人有什么表示?”
“这个……”林霜也想不通。
“您就别安慰我了,要是有意,也不会等到相亲大会……咦?”
李玉穗的自怨自艾被广场上的哄笑声打断,林霜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见有个长得牛高马大的汉子用两手撑地,倒立着走上台。
林霜:“……”
怎么看这奇葩的行为似曾相识?
那人倒立着在观众面前走了一个圈,这才站起来,从场边提起两个大石墩摆在广场上,然后飞身跳起,一脚踩一墩,摆了个架空一字马的造型。
观众以为他要表演什么绝招,谁知他就那么双臂抱胸定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上似乎还挺得意,观众渐渐不耐烦了,起哄叫他赶紧表演,场边等着出场的兵官们也在催促,那武将仍然不动。
李玉穗惊讶的问:“他这是做什么?”
林霜一头黑线:“我猜他跟某个憨货交流过经验。”
楼下的“某个憨货”显然感应到了她的吐槽,如坐针毡的不停换坐姿。
那日校场比武,场上这货正好在场,这货是正四品漕运督粮参将王桐,南京兵部尚书赵效的外甥,水兵营把总王司均的侄子,他那日去长兴侯府是为了公务,谁知经过校场时见到李玉穗,被她的舞姿迷得神魂颠倒,事也不记得办了,就坐在场边观看。长兴侯叫那些想娶李玉穗的兵崽子比武,他就果断上场了。
这王桐身材高大,与长兴侯有的一比,不过相貌就差强人意,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可能当上参将的,哪可能是什么真正的傻子?他从小跟王司均习武,臂力奇大,景震、王豪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是他胜出。长兴侯担心他这鲁莽的样子会吓到娇娇的小娘子,于是很负责任的将《御妻妙计一百招》里,他刚好学到的第一招教给他,以助他一举拿下李玉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