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官爷找我家七小姐所谓何事?”卫柔絮站在门口不卑不吭的问,语气温和,那些官差被拦下也没生气。
“皇上派钦差来宣读圣旨,快叫你家七小姐准备。”
卫柔絮一愣,正好林霜从楼上下来。
她赶紧叫卫柔絮准备赏钱,与钦差商量道:“大人请在雅间稍坐喝杯茶水,今日家里没有大人在,我一介小女子不懂规矩,请大人稍等片刻,民女去沐浴更衣,让人准备香案。”
钦差一脸疲惫,他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刚去衙门里换了身衣服,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虽是加急的圣旨,却不能不给人时间准备。
可他却隐隐担心。
刚刚来的路上他听这边的官员说了,这位七小姐不是普通人,她是长兴侯爷的未婚妻。
钦差缓了口气道:“七小姐请去准备吧,时间紧迫,还请七小姐快一些。”
林霜松了口气,上完茶后,她让卫柔絮和秋实准备接旨的香案,自己则退出来梳洗换干净的衣服,经过柜台时暗暗冲彭良才使眼色。
“今日侯爷要去卫所练兵,你快去长兴侯府看看他走了没有,若他已经去了,你让他们派个人赶紧去通知侯爷,就说有钦差来传圣旨。”
话未说完,门外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长兴侯听到消息自己过来了。
他身上穿着一套紧身窄袖的戎装,腰系绛红金带,足蹬高腰软面革靴,下马后将腰间佩剑扔给王豪。
他本身就人高马大,穿一身戎装就更显威武,往门口一站,半边铺子都罩在他的阴影下。
林霜听到马蹄声往门外看,被他这一身晃的眼睛一花。
她现在顾不得跟他计较隐瞒沈钰被抓的事,紧张的迎上去。
长兴侯眼里满是关心,大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怕,柔声安抚道:“别怕,凡事有本侯为你担着。”
林霜安心下来,这时候再没比长兴侯更可靠的人了。
她跟长兴侯进到雅间,里面喝茶吃瓜果的官差全都起身施礼。
宣旨的钦差眼神一暗。
只听长兴侯朗声问:“王大人在路上没碰到本侯报喜的信使?”
那位钦差王大人道:“下官奉命传旨,途经东平时遇到山体垮塌,驿道被毁,于是走了一段水路,想必因此错过侯爷的信使。”
长兴侯长臂一揽,搭着王大人的肩膀,对其他人道:“你们先避一避,本侯问王大人几句话。”
众人纷纷退到外面。
王大人在得知林霜是长兴侯的未婚妻时就知道这圣旨不好传,他被长兴侯铁箍般的臂弯夹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道:“侯爷,您好歹让下官先把圣旨宣了,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急召。”
长兴侯放开他,为难道:“王大人来南京,应该听说了七小姐是本侯的未婚妻。”
王大人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挤出笑脸道:“下官刚下马,就听内守备厅的公公说了当时的盛况,侯爷当众求娶七小姐,轰动南京,这事也就侯爷敢想敢做,您是真英雄大丈夫,下官给侯爷道喜了。”
“你既知道七小姐是本侯的未婚妻,这圣旨就先别读了,想必宫里发生的大事你也知道了,只要等消息一来,你读不读都没差了。”
王大人膝盖一软,连声哀求道:“侯爷,圣旨是正月初十下的,命下官加急来召七小姐进宫,除非皇上再下一道圣旨追回之前的诏令,不然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下官也得把七小姐接回去,不然下官失职事小,七小姐抗旨事大呀!”
“本侯自有说法,就说山体垮塌,你迟到几日。本侯估摸着,京城的消息也就今明两天能到。”
王大人跑到门口观望两眼,这才回头对长兴侯道:“侯爷,那消息本该是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可今日还没来,您不觉得奇怪吗?”
长兴侯嗤笑一声:“不是山崩了吗,就你被阻别人不被阻?”
“侯爷您在南京,听下人禀报毕竟不比亲眼所见,下官从京城而来,这一路见的事情实在令人胆战心惊。听说皇上悲伤过度,现在卧床不起,清醒的时间少。皇后令二皇子主事,紧锁城门,秘不发丧,一切等皇上醒来后再说。您让我等消息,下官真不知道消息什么时候能来啊!”
他见长兴侯沉着脸懒懒的瞧他,心里咯噔一声:是了,长兴侯是南京中军都督府都督,领天下差不多一半的兵马,协管整个南方的军务,各路藩王的动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南京这块地界上,他就是个土皇帝,他不让宣圣旨,有的是办法让他闭嘴。
可追究起来,他有的是说法撇清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