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丰润伯府实在没有好印象,他们家太浮夸。”
“别看林少爷平时嘻嘻哈哈,他心里有数的。”
林霜点点头,这事她不好插手,全看林夏的运气了。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长兴侯一早派人接林霜过去,她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劲,长兴侯府内静得只剩脚步声,兵官在里面进进出出,个个沉着脸如临大敌。
长兴侯告诉她,悬在他们头上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北京那边八百里加急来信,大朗朝皇太子于正月十二日凌晨薨。
长兴侯坐在椅子上唏嘘不已,虽然是早已知道的结果,但他与太子相交二十多年,太子仁厚,往事历历在目。
“皇上怎么样?”
长兴侯沉声道:“信上说还好,太子这病毕竟拖得久,皇上已经早有准备了。”
“那沈少爷有没有被牵连?”
“暂时还不知道,你不必过于忧心,这小子聪明,会知道怎么自保的。”
林霜也知道忧心没有用,可历史上这种情况多,只要是人没治好,身边所有医官侍从都得倒霉,轻则抄家流放,重则陪葬。
宫里的讣告还没到达南京,长兴侯暂时也不能有什么动静。今日全城灯光璀璨,百姓们都在为新年祈福,林霜静静陪着长兴侯,心情沉重。
“您要回北京吗?”
长兴侯摇摇头:“本侯是外调将领,非奉召不得回京。”
这时又有手下匆匆送信来,长兴侯看了脸色大变,从座位上起身。
“怎么了?”
“皇上病倒了。”
说完喊王豪等人进来:“通知内守备陈公公、协同守备武靖伯、兵部赵大人去外守备厅议事……”
林霜料想大事不好,等他安排完,起身道:“我先回去吧,在这里也帮不着什么忙,反而碍您的事。”
长兴侯便指了两个侍卫送她。
长兴侯府建在秦淮河畔,正是市内最繁华的一段,河里飘满了河灯,闪烁的烛火与岸边的灯光交相辉映,马车沿河岸经过时,犹如穿行在银河之上。
林霜想起哥哥约了丰润伯家的小娘子逛灯会,也不知道进展得怎么样了。
像丰润伯府这种大家族的女子,若非得了长辈示意,谁敢偷偷跑出来与男子私会?既然女方家里有意给机会,林家当然顺水推舟,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彼此了解一下。
若真能成,林夏也算是攀上高枝走了大运了。
谁知她回到铺子里,发现自己家又被围观了。
“这又是怎么了?”
卫柔絮护着林霜往里挤,见铺子里站了两拨对峙的丫头婆子,个个如同斗鸡似的盯着对方,眼里全是刀光剑影。
看她们的穿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下人。
彭良才见林霜回来了,这才把手里的瓜子收起来,脸上挂着看戏不嫌事大的表情,凑近了解释道:“丰润伯家的小姐和刘侍郎家的小娘子为了争咱们家林夏,打起来了。”
林霜吓了一跳:“我哥哥呢?”
“楼上,拉架时把鼻子碰出血来了,大夫正给他止血。”
林霜顾不得其他人,提着裙摆赶紧上楼去看。
楼梯口也是站了好几个仆妇,她们见了林霜,争相问好。
“哥哥!”
林霜跑进房间一看,顿时乐了:
陈娘子张着手尴尬的站在床脚,大夫一脸新奇的倚在桌边,而床前嘘寒问暖的,却是两个不认识的小姑娘。
林夏鼻子里塞着白棉团,睁着一双与林霜有八分相像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估计心里在奇怪,他不过是鼻子撞出血来了,为什么需要小娘子一勺一勺的喂水,还有一个小娘子拧了湿毛巾,不厌其烦的给他擦脸上脖子上并不存在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