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清理干净了才能去看啊,皇上!”太医苦苦劝道。
皇帝进不去,只得另想他法,一转身,指着林霜:“快,快去看看我那小公主还有救没?”
林霜:“……”
先天发育不良的胎儿,又在肚子里憋了这么久,太医都说没气息了,我去能做什么用啊啊啊?林霜只想仰天嘶吼,然而又不敢违逆皇上,只得小跑着往里面去。
经过身边时,长兴侯一把拉住她:“你听唐潮的,站在门外别进去,别冲撞了娘娘。”
皇上急红了眼道:“不进去怎么救我的小公主?”
长兴侯拉着皇上往前殿去:“她既是福星,若与血光相冲,怕伤到顺妃娘娘。”
产房是辟在东耳房,林霜看丫头把血水一盆盆换出来,只站在门口便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拖拖拉拉扒在门框上不敢进去。
太医们在廊下交头接耳,见皇上被拖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有年老的太医进里面道:“唐潮,算了吧,这么小的婴儿,先天便发育不好,救不活的。”
里面传来唐潮的声音:“真没见过这么小的,啧啧,我再想想办法。”
太医出来,对其他人摇摇头:“他就是好奇,救不了的。”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猫儿似的一声。众太医以为出现幻听了,都停下说话,竖起耳朵倾听,这回没听错了,又是弱弱的一声传来。
唐潮在里面哈哈大笑:“哎呀,就是憋了气呀。”
太医们纷纷往里跑,林霜也好奇的跟过去,站在门口探头往里看,只见唐潮把一个小老鼠似的粉色小东西交给嬷嬷,嬷嬷战战兢兢的用布包了,那小东西估计还没她手掌大。
“咦,小福星,原来你在呀,哈哈,果然是福星。”唐潮洗手时偏头看到她,便笑起来,他看上去比几年前明朗了许多,估计游历时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人看上去没有以前那么精致了。
林霜连忙退出来,等唐潮出来后,林霜感激道:“听说您去外头游历,今天才回来,得亏您回来的及时,不然我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唐潮爽朗的笑道:“你是福星,总是有好运的。”
那头皇上刚被拉到前殿,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听说小公主被救活了,这下差点喜极而泣,晃着一身肥肉又跑回来,跑得气喘吁吁的,老远就扯着嗓子叫喊:“朕的小宝贝呢?快抱出来给朕看看,哈哈哈!”
林霜对唐潮道:“小公主现在很弱,免疫力差,得尽量少与人接触,您跟伺候的嬷嬷吩咐一声,叫她们抱小公主的时候一定全身都得是干净的,所有东西都得用滚水煮开烘干了才能给小公主用。”
唐潮道:“你小小年纪,懂的倒不少。”
林霜从怀里摸出那本《催产符秘》,抓狂道:“您以为我想看这种书啊,还不是怕出什么意外。”
唐潮哈哈大笑,上前一步正好拦住皇帝:“皇上,小公主现在虚弱的很,您得安排人给她特别照顾。”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切听你等安排……”
唐潮领皇帝去里面看小公主,不敢让人抱出来见风。长兴侯在院中站着,冲林霜招手。
“你这福星还真不是吹的啊,死胎也能救活?”
林霜推着他往外去:“是唐太医救活的,我什么都没干,估计只是憋气,并不是死胎。”
长兴侯:“他有什么本事我还不知道?也就你在的这两次把人从鬼门关硬扯回来了。”
到了院外,林霜见左右没人,求他道:“您能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吗?我觉得有点害怕呀,万一下次有贵人生病,治不了,皇上岂不要我的命?”
长兴侯哈哈大笑:“皇上可不是那样滥杀无辜的人,况且现在小公主情况还不稳定,你得在这守着。”
林霜欲哭无泪:“怎么跟你说不明白?我就是个普通人,哪有救人的本事?”
长兴侯见她急了,连忙安抚:“别哭别哭,我最怕小孩哭了,等小公主情况稳定些,我跟皇上说说,让他放你回去。”
“那要是万一,我说万一……”
“就算有那个万一,我也保你无事,行了吧?”
林霜笑起来:“长兴侯爷,您真是个好人。”
长兴侯见她笑了,蹲下来保持与她一样高度,一脸讨好的道:“本侯不日将带兵缴匪,然后去南京任职,此行处处凶险,小福星你给本侯开个光呗。”
林霜额角一抽,鄙视道:“我都说了不会开光。”
说归说,还是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您此行一定旗开得胜,把那些匪徒们打的落花流水。去了南京以后,那些贵族财阀也会被您收拾的服服帖帖,您还会找个特别有福气的娘子,恩恩爱爱过上生儿育女幸福美满的生活。”
长兴侯听到这话大喜:“这回妥了!”
午后的阳光从树叶间透出来,点点洒在林霜和长兴侯身上,宫人都在寝殿那边忙,院外反而一片静谧。长兴侯像一匹温顺的雄狮,弯腰低头,虔诚的靠近他的信仰。在他前面,身穿一身红色夏装的女孩站的笔直,伸手摸在他的头上,阳光照在她手上、脸上,她整个人就像透明一般,脸庞上细细的绒毛泛着柔光,给这个仪式渲染出神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