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在秦家住了十几天,大姐儿病情稳定后,她也该回府了,于是一众人与大姐儿和秦家人告别,学着郑夫人的在孙佳棠的床头放上林霜的衣服,以保平安。
林霜回府,最开心的当然是四少爷,他身体不好,哪都去不了,天天在府里读书本就枯燥,以前没个比较也就罢了,如今有林霜来给他作伴,虽相伴的时间不长,但每日教林霜读书写字,颇费一番心血,如今玩伴突然不在,他实在是坐立难安。
这回林霜一到家,四少爷笑容有了,话也多了,吃饭也香了,身子舒服了,天赦星的效果立竿见影,伯府从此再无人怀疑林霜是福星。
林霜来应城伯府之后,没有受过磋磨,又得四少爷喜欢,本就过的滋润,福星的名声传出去后,时不时有达官显贵来伯府求她的物件,这事一旦开了先河,后面的人家便不好拒绝。
林霜只记得那段时间里自己经常换新衣裳,鞋袜帽子穿戴过以后没见过第二面,当然因此也收到了不少贵重首饰,顾妈妈乐开了花,收在柜子里给她装首饰的小箱子也换成了十二格的大首饰盒。
为这事,三太太生了好长时间的气,见面便话中有话的酸两位嫂嫂,为什么她来求求不到,刚回绝了郑夫人,郑夫人跑到大太太面前求,便求到了,害得她里外不是人,面子丢尽,锵哥儿的差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三房本是庶出,在府里地位便不如大房和二房,在这事上又被大太太和二太太摆了一道,酸也是情理之中,大太太和二太太有错在先,只能捂脸忍着。
林霜平日里不出熙照院,对府里的暗潮涌动一概不知,她每天穿着新衣裳,换着新首饰戴,对四少爷撒撒娇卖卖萌,四少爷像养小宠物般,对她极尽纵容宠溺,任她吃吃喝喝,想看书便看书,乐意练字便练字,林霜只觉得生活惬意的很,对林管事一家的思念彻底抛到了脑后。
可惜这般岁月静好没持续多久,便被二老爷带回的消息粉碎。
她这福星的名声渐渐大起来,越传越玄乎,连宫里也听到了传闻,今日在御书房,皇上还问起此事,虽是调侃,但二老爷当时就吓出了一身汗。
都知道皇上最恨妖言惑众之徒,当初那王姓妖童冒充允文帝转世,煽动叛乱,致先帝与太子一家身死,皇上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处决了一批和尚道士,破了登基后要大赦天下的惯例,可见对此事的态度。
二老爷回来后,紧急召集伯府众人商议。大老爷认为,林霜既然在皇上面前挂上号,以后皇家若有人得不治之症,保不定也会来索保平安的物件,她这福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次都灵验,万一在贵人身上就不灵了,岂不落个妖言惑众的嫌疑?就算灵验,与皇家沾上关系也不是好事。她一个小娃娃不懂事,责任还不是要应城伯府来担,为保伯府安宁,以后决不能再提起此事。
可就算伯府不提,外面也已经传遍。
三老爷的意思是把林霜送到南京旧宅藏起来,应城伯府是跟着皇上从南京迁都过来的,在南京还留有宅子,那边有孙家族人住着,可以照顾林霜。
二太太想的没那么多,她只惦记着四少爷,要是林霜去南京了,四少爷的病再反复怎么办?况且酒香不怕巷子深,人家真要求,别说在南京,只怕再远的路程也阻不住。
伯夫人听了他们的分析,道:“若要一劳永逸,只能把这福星的名头给摘了。”
伯爷皱眉:“名声已经传出去,又怎么能摘的掉?”
三太太道:“不若放出风声,就说四奶奶身染重病。”
大太太道:“这法子不错,重病之人的东西晦气,想必以后就没人来求了。”
二太太却有顾虑:“可她不能一直卧床,府里人多口杂,万一下人出去嚼舌根,她这病重的消息也瞒不了多久。”
伯爷摆手道:“这法子可行,从今天起全哥儿的媳妇就不要再出熙照院了,院里伺候的下人,老二家的你好好管束,谁敢出去嚼舌根一律乱棍打死。”
二太太惊道:“可是她还是个孩子,怎么能一直圈养在院子里,那不是太可怜了?”
伯爷眼睛一瞪,就要发火,二老爷见状连忙安抚道:“父亲莫生气,慧茹心善,不忍孩子受苦。”
伯爷训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不识大体,她既惹上此祸事,本就留不得,如今能保她性命已经不易,莫要多说。”
二老爷与二太太忙俯首称是:“……这就回去安排。”
可怜了林霜,好好的躺在榻上晒太阳,正晒完一面翻身晒另一面,就被告知从此不能再出熙照院一步,就跟宣判无期徒刑一样,还没个减刑的机会。她听到这消息当时就傻了,自己宅不喜欢出去是一回事,被终身禁足又是一回事。
四少爷自然是维护她的,想帮她争取,也被二老爷说了一顿。
当晚,伯府传出消息,四奶奶重病,命不久矣,求神医,求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