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真是将傅德文稳住了,他只觉得好笑,小孩子家家的还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些事情分明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你如何会觉得这些事有关系?”
其实这也是傅明月无意间想到的,不论是傅九娘去世,还是傅二娘疯魔,亦或者他们这一房不再和长房来往,随便拎一件事出来,那都是一件大事,也许这三件事之间根本就是有所关联的了?
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想要抓住却抓不住!
傅德文笑着道:“好了,好了,这几件事能有什么联系?阿囡,你莫要想多了!”
可说到这儿,他却是猛的一顿,神色微微有些变了。
傅明月见状忙道:“爹爹怎么了?”
傅德文想摇摇头直说没事儿,可想着女儿也大了,到时候出嫁就要相夫教子,又要去管理内宅这些事的,想了想还是道:“若是我没有记错,三娘也是在四年前出嫁的。”
原本相关联的三件事儿,突然变成了四件事了!
傅明月觉得脑子里的东西好像越来越清晰了,回想起那日她带着傅二娘在存善堂听到傅老太太说的话,按照傅老太太那性子,若傅家长房老太太和陈家关系交好,她无论如何都会腆着脸去求傅家长房老太太的。
什么叫一而再再而三去求傅家长房老太太,把脸伸过去给她打?
傅明月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那个大胆的想法,“爹爹,嗯,您同我说说傅家长房老太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傅德文和傅家长房老太太并不是熟悉,一则是傅家长房老太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二则是他在傅明月小的时候就去了金陵,远亲不如近邻,一来二去,更是感情生疏。
可就算是这般,他依旧记得小时候也经常跟傅老太太一起去长房那边做客的,小时候的他是很喜欢傅家长房老太太的,傅家长房老太太虽出身名门,可不管是对于身份尊贵之人,还是底下的丫鬟婆子,永远都是和声细气的。
在傅家长房老太太心里,怕是永远没有嫡出和庶出的分别,在她看来,这人人都是平等的。
在京城之中,很多人一提起傅家长房老太太都要夸赞一声。
想及此,他只道:“你伯祖母一个很好的人,小的时候我和你二伯父进的就是傅家长房的学堂,这学堂虽姓傅,可里头的先生却是你伯祖母三顾茅庐请来的,但凡是傅家有天资,肯用功的孩子都能进去,到了如今,这学堂还开着,在京城仍旧是小有名气。”
“傅家长房的学堂不仅分文学费不收,面对着那些家境贫寒的孩童,更是会包吃包住,不管远亲近戚都愿意过来,是以这个学堂里面也有些不大好相与的人。”
“还记得当初我跟着你二伯父一起去傅家学堂的时候,那些个孩子见着我年纪小,个个赖愿意欺负我,你二伯父挺身而出和众人打了一架,我们兄弟二人也不是傅家长房那些亲戚的对手,后来那些人恶人先告状,在先生跟前告了我们一状,我和你二伯父被狠狠罚了一顿。”
“这事儿被你伯祖母知道了,你伯祖母当即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将那几个挑事的孩子赶出了学堂,要知道那几个挑事的孩子都是她娘家的侄儿,因为这件事,你伯祖母的哥哥不知道在你伯祖母跟前哭了好几回,可到了最后,你伯祖母依旧没有松口。”
其实,傅家长房老太太所做下的事情怕是远远不止于此,可那个时候他年纪小,每当众人提起傅家长房老太太的时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么一件事。
若是傅家长房老太太真的是个心狠的,或者是个护短的,大可以将他们两人直接赶出傅家学堂,可她老人家并没有这样做,若她真的这样做了,只怕也就没有他们兄弟二人的今日了。
很多话,傅德文心里明白,可嘴上并不好将这些话说出来,“你伯祖母是一个很好的人!”
傅明月有些愕然,在她心里,傅德文一向是个很谨慎的人,很少说人家不好,也很少说人家的好,如此笃定说这样的话,那肯是有原因的!
傅明月笑了起来,“爹爹说伯祖母是一个很好的人,那我就相信她是个很好的人!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不愿意去祖母面子,不愿意给二伯母脸面,这说明什么?那就说明定是有祖母或者二伯母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伯祖母不高兴了!而且我祖母一不高兴还是这么些年,那就是很严重的事儿,爹爹您说是不是?”
对于傅德文这脾气,她也算是揣摩出几分来了,傅德文这个人的心地是很善良,可却是有些优柔寡断,比如说他来到京城这几个月了,对于傅二老爷身上点点异常,她不相信傅德文看不出来。
傅德文是看出来了,可却选择像是鸵鸟似的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做,害怕皑皑白下头实际上埋的是森然白骨。
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能让傅德文一直这样备受蒙蔽,“而且爹爹您想一下,女人家都是以夫为天,若二伯父真的敬重长房伯祖母,二伯母又怎么敢做出惹伯祖母生气事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