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二枚被那人躲开了,第三枚钉上了虚影,那东西被黄符击中,竟被打散了。
谢玄小小立在原地,那道声音虽轻,可他们却听得清楚,棺中是谢玄母亲的骸骨。
谢玄咧嘴笑笑:“胡说八道,师父都不知道我娘是谁。”
若真如此,红兜又如何解释?
他越笑就越是勉强,目光灼灼盯着棺木,明知而故问:“你说……这棺中人是谁?”
小小轻声答他:“商皇后。”
谢玄自然知道是商皇后,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只要开棺,就能知道一切。
此念一起,就像在心中烧了一把野火。
红烛“噼啪”声响,照得满室火色,谢玄漆黑双映着烛光,也似有火在烧望着小小的眼睛:“我要开棺。”
“好。”
小小将宫门虚掩,破开北边窗户,一根一根解下棺前悬着的红线墨线,巧手翻飞,将红线缠成罗网。
若是那棺里的东西成了气候,这东西还可抵挡一阵。
在皇后宫中镇尸,化贵气为鬼气,又聚阴于棺顶,想要开棺,最好的办法是将棺木抬到太阳下,暴晒三日。
先去其阴,再来开棺。
可谢玄等不得了,他们只有今夜,今夜要解开一切谜团。
谢玄御风而上,毁了棺上聚阴阵,又拍几道光明符,消散屋中的阴气,再将光明符贴在桃木剑上,与小小对视一眼。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红棺棺盖,谢玄伸出手去,揭开贴在棺木正中的镇煞符。
符纸一离棺木,棺中便“咯咯”轻响,夜半无人,烛影摇曳,每一响都似炸在耳边。
谢玄手握镇煞符,跟小小使了个眼色,一把推开了红棺盖。
棺盖一开,两人便齐齐退后,退到殿门边,看那棺中有什么动静,半晌都没声音,直到谢玄想上前察看。
“啪”一声,棺中伸出一只手来。
血肉已尽,白骨上只余人皮,一碰人气指甲爆涨,两边朱砂红烛镇不住她,“噗噗”熄灭,只余下谢玄手中的火折。
谢玄举起桃木剑,这柄木剑是卓一道给他们的,与师父那柄,原是一对,用受过雷击的桃木制成,阳气极刚猛,本该此时刺出,镇一镇那东西。
可谢玄却迟迟没有出剑。
棺中立起个女人,谢玄只见皮骨架子,而小小却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方才在房中刺绣的女人。
她身上的怨念,宛若实质,人方立起,殿中房梁墙壁上贴纸着的黄符便纷纷破裂,黄纸朱砂在殿中飘荡回旋。
她的脖子“咯咯”两下,看向谢玄小小,身形爆起,飞扑而来。
“师兄!”小小轻叫一声,见谢玄不出剑,自用银叶钉住黄符,破空而去,阻拦女尸体的攻击。
谢玄如梦初醒,飞剑刺去,剑尖划过女尸脸前,又急急收住。
“你是谁?”
谢玄急声问道,女尸不闻人语,再次攻来,一爪便将房梁抓出三道利痕。
小小心细,见阴物又比谢玄更清明,眸中雾色一起,便对谢玄道:“她头顶定钉,魂魄永存肉身。”
只有将钉子起开,才有可能放出魂魄。
“好阴毒的法子。”镇尸人是想她永世不得超生,等到皮肉化为飞灰,她的三魂七魄便也就消散,偏偏今日碰到了他们。
小小抖出红线阵,与谢玄一左一右,两人控风飞出,绕着女尸抛开红绳,红线似张鱼网,将她牢牢缠住。
谢玄倾身上前,一只手就要拨开女尸的头发,拔出那颗钉子。
女尸却怪笑一声,手指抓破红线网,皮上被八卦木牌灼出火洞,她却无知无觉,一爪抓向谢玄襟前。
“师兄!”
小小伸手要拦,已经不及,谢玄拔钉心切,离得实在太近。
桃木剑要刺,却下不了手,若这真是他母亲呢?
女尸指甲划破谢玄衣襟,襟中飞出四只金蝠,接二连三,一只一只咬在女尸手背上,尖牙才刚咬到,金蝠便被女尸阴气所冲,顷刻消散了。
可这短短一瞬,已经足够谢玄逃开。
但他并没有逃,女尸身体僵住,两轮死眼盯着谢玄和谢玄襟中红兜,骨头架子“咯咯”轻响,似在颤抖。
小小再次捂住耳朵,那哭声又来了。
“师兄!拔钉!”
谢玄猛然回神,伸手一拔,女尸跪坐在他身前,竟然一动不动。
钉子落地,骨头架子松落一地,谢玄茫然四顾,心里已经明白,这就是他母亲。
小小眼见一团影从从骨中立起,渐渐成了人形,她刚要说话,就见那女人对她摇头,倏地飘到小小面前。
“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