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声清清脆脆的,柏正并不恼,也弯了弯唇,对于他来说,能取悦到喻嗔,也是一种幸福。
他们徐家血脉何其偏执,哪怕一点儿微末的快乐,也容易满足。
除却喻嗔不爱他要离开他,柏正什么都不怕。
喻嗔见他还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受罚,还毫无心理负担陪她一起玩,她嘟了嘟红唇:“你想上来也可以,用被子裹住你自己。”
这样讲,柏正总算明白了小娇妻在恼什么。可爱的姑娘上次估计气坏了。
他笑了:“好。”
柏正做这一系列动作很从容。
喜被宽大,可他身材也高大,把自己捆在被子里,完全不像喻嗔那样变成一个小蚕茧。
他看小娇妻过来,还问她:“要不要拍照留念?”
喻嗔觉得他好不要脸啊。
她说:“你要待够三十分钟。”
柏正眼中带着笑意:“嗯。”
没想到不到半小时,她自己趴着睡着了。小娇妻脸颊粉粉嫩嫩,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脸颊边。
柏正满心柔软,他其实一直懂徐傲宸为什么会自杀。
难受到极致会想死,快乐到极致,也会为她疯掉,心律失常。
他自己待够了半个小时,慢条斯理弄开被子,毫不犹豫去亲她。
喻嗔咬他:“坏蛋。”
“喊一声老公来听。”
她声音被他弄得支离破碎,咬唇忍住没喊,眼里却很温柔。
其实一直忘了讲,柏正,嫁给你,很幸福的呀。
徐叔害怕的新婚即分手场面并没有出现,他松了口气,喜滋滋的,主子终于摆脱不好的命运了,没有疯,还意气风发。
婚假结束以后,柏正每天上班特别准时,下班比谁都跑得快。
喜爱的娇妻对于徐家男人来说,真是个稀罕玩意儿。
老徐心里吐槽,说真的,你们徐家金山银山,这个样子很没出息。
在外头威风凛凛的徐家家主才不管出息不出息,有嗔宝在,他们家被窝都是香的。他只管喻嗔开心不开心,喊他扮狗他都干。
这种快乐太不真实了,柏正从来没想过,就自己曾经那种恶劣的性格,在一本里当男配都不合格,竟然真的配过这样的日子?
今天他回家,看见喻嗔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
柏正认了一下,才认出是渐渐抽条的柏青禾。一大一小姑娘,互动特别有爱。喻嗔有耐心,也有爱心。
她带着青禾玩积木,小姑娘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亲亲小嫂嫂。
柏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蒙上一层翳似的,突然有几分难过。
往常他不会允许柏青禾和喻嗔待在一起太久,但这次他没阻止,出神看着,直到喻嗔发现他。
“柏正,回来怎么站门口?”
柏青禾也奶声奶气道:“哥哥。”
小青禾已经是小少女了,但智力依旧没有增进。
柏正立即调整好表情,捂住柏青禾眼睛,亲了亲喻嗔:“我爱你。”
他低声说。
喻嗔意识到什么,她看一眼若无其事的柏正,又看看懵懂的小青禾,把小姑娘往他身边推了推:“咱们一起送青禾回家吧。”
柏正弯唇:“好啊。”
只有小姑娘不太高兴,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呢。
但是如今哥哥好像成了什么特别厉害的家主,爸爸妈妈都害怕他,小青禾的日子过得滋润多了,保姆也换成了有爱心的好保姆。
夜深人静,男人在夜里睁着眼睛。
一双柔软的胳膊搂住他脖子,软乎乎的身子黏过来,她蹭蹭他:“不许难过,不许想太多,我不是非要一个孩子的,我有你就够了。”
他抿了抿唇,把她抱紧,嗓音低哑:“我知道。”
喻嗔说的是实话,她虽然喜欢小孩子,可是并不觉得没有小孩子人生就不完整。女人生孩子多痛苦啊,不经历那一遭,也算一种幸福。
柏正当初的检查结果,医生说得模棱两可,他毕竟有血脉缺陷,如果决定要孩子,喻嗔孕期就得一直观察,孩子状态不对,就不能留。
当然,也有希望生出健康的宝宝。
这是一场赌局,输了的结果是娇妻得流产。
柏正沉默许久,做了结扎。
谁也不可以伤害喻嗔,谁都不能用喻嗔去赌,包括他自己。
柏正无所谓要不要,他们徐家人是疯子,死都没带怕的,可他怕喻嗔难受。他这个家族太糟糕了,早就该结束在他这一代,但他不愿喻嗔人生有任何不圆满。
喻嗔心疼又好笑。
他心肠里最柔软疼痛的地方,只装满了她。什么东西碰一碰,柏正都会觉得痛。
喻嗔小声哄他:“别想啦,我觉得特别幸福。柏正,我让你快乐呀。”
她滑下被窝,柏正身体一紧,握住被子,情不自禁揉了揉她的发,脑子里一片白光。
好得很,什么孩子不孩子,想什么呢,这个小宝贝儿就要人命了。
这可真是太“快乐”了。
孩子的事告一段落,听说即便做了结扎的男人,也有一定概率让妻子受孕,喻嗔心态很好,随缘。
家主大人巨富,要是真中了那个概率,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崽。哪怕小崽崽有不足,砸钱也能安稳一辈子。
没有就算了,因为柏正真是太太太好啦!
除却真把心脏掏出来给她看,柏正什么都给她。
谁说徐家男人不好的,他什么恶习都没有,闲暇还陪她制香。喻嗔没再当主播,把老师傅的香坊继续开了下去。
古香韵味深远,理当流传。出乎意料,她的生意特别好。
当初看她直播的粉丝们,好多成了香坊的员工,喻嗔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充实又快乐。
一切都好。
柏正的耳朵早就手术治好了,婚后两个月,有一晚他做了个噩梦。
七年前,喻嗔并没有阴差阳错在会所遇见他。
她率先认识了牧原,牧原也认出了她。
他们之间,一个光风霁月,温柔疼人;一个可爱到炸,恋爱水到渠成。
这个故事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柏正什么事。
他从出生就是一团烂泥,人人都说他是一个败类,他也并不想变好。
有一天他看见了牧原和喻嗔,少年轻轻吻少女额头,少女抬头,娇娇怯怯冲他笑。
牧原耳朵红了。
柏正那个时候蹲在一颗树下,太阳毒辣,心里空空荡荡的。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女孩,可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一眼。脖子上的穷奇刺青凶恶,柏正追了几步,但不知名姓的女孩,已经走远了。
那一辈子可真是太糟糕了,他喜欢上牧原的女朋友,看了她半辈子,后来真成了个败类,为了报复牧梦仪,锒铛入狱。糟糕到他不忍回忆。
醒来掌心握拳流出的血,星星点点落在床单上。
柏正呼吸急促,喻嗔朦胧间亲亲他下巴。
“柏正怎么啦?”
他看着身边的爱妻,眸光渐渐柔和下来。原来都是噩梦啊,还好只是个噩梦,他半生沉浮,唯有喻嗔是他这辈子中的终极大奖。
他安抚地拍着少女柔弱的脊背。
“没事,做了个噩梦。”
醒来觉得,爱了你两辈子。痛苦了一辈子,又幸福了一辈子。
小娇妻哼唧着趴在他胸膛上,他心里简直化成了一汪水,情不自禁爱抚她。
“嗔宝。”他沉默了一下,“你好像,胖了点。”
她身上每一寸,几乎刻在他心里,头发丝长了他都能觉察到。
嗔宝顿时清醒,坏蛋竟然有胆子嫌弃她了!
“哪里?胖在哪里!”
柏正沉吟两秒,表情沉凝,手指下滑,如实告诉她:“小腹。”
清晨阳光温柔落进来,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