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 / 2)

小丫头抓着他的手站起来,“干爸。”

叶西城一愣,没反应过来。

小丫头笑着:“妈妈说,以后我就只有一个干爸。”

小丫头伸手要抱,叶西城把她抱腿上,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包烟,“喏,干爸,送给你的哦。”

叶西城没要:“谢谢。你干妈不许我抽烟。”

小丫头眨眨眼睛,“我妈妈也不让我爸爸抽烟,还让我管着,可爸爸老是偷偷抽烟,还不让我告诉妈妈,说我要告诉妈妈的话,他就不去幼儿园接我了,让我在幼儿园过夜。”

叶西城:“”

小丫头又把那包烟收回,然后跟叶西城玩了她们在幼儿园玩的小游戏。

这些游戏很幼稚,叶西城也耐心陪她玩了会儿。

后来时景岩带着David来了,时景岩的位置就在叶西城边上,小丫头跟时景岩不熟悉,就过去找爸爸。

时景岩没挨着叶西城坐,中间空了个位置。

叶西城:“宁宁没来。”

“没来?”

“嗯。”

时景岩又起身坐到那个空位上。

叶西城问:“最近忙什么?”

时景岩:“老样子。”说起那个CSA(社区支持农业)项目,他问叶西城:“农场什么时候开工?”

叶西城:“下月初设备入场,前期平整场地。”

时景岩:“要不要给你介绍个顾问?”

“技术上的?”

“全方位的人才,从策划、预算、管理到技术。”

叶西城挺感兴趣,“你朋友?”

时景岩转脸跟David说了两句,两人交换座位。

叶西城才明白过来,这个顾问就是David。

David有个亲戚就是农场主,也是CSA模式,现在比较成熟。当初他感兴趣,在农场待了一段时间。

技术上有些他不精湛,不过可以送这边的管理人员去他亲戚家那边的农场培训。

David打算在中国待上一年半载,他前段时间去了成都还有西安,彻底被美食征服,最关键他在北京遇到了让他心动的女人。

美食,美女,美景。

他暂时不想离开。

婚礼开始了,婚宴大厅音乐响起。

他们就没再多聊。

婚礼很晚才结束,散场时项易霖走在叶西城后面,叶西城手上的戒指太抢眼,程丝靠近项易霖半步,小声说:“想不想要那枚戒指,想要的话我抢下来给你戴着。”

说完,她瞅着项易霖,跟项易霖冰冷的目光对上。

她笑了笑。

全是揶揄。

项易霖大步离开,在门口遇到David,他叫了David去抽烟。

David原本想装瞎看不见,哪知道项易霖拽住他,想不说话都不行了。

项易霖递了支烟给David,David接过来:“尝尝你们中国的烟什么味道。”只是说说,也没抽。

“什么时候来的?”项易霖问。

David装失忆,假模假样认真想了想,“忘了。”

项易霖问了句很多余的:“宁知道你来?”

David想撒谎来着,可他今晚跟时景岩还有叶西城坐一块,然后点点头。

项易霖深深吐出一口烟雾。

小丫头成了小叛徒,不仅改叫叶西城干爸,还偷他的烟给叶西城。

David也是,来了北京也不找他,看来是决议要跟他断交。

空气沉默着。

项易霖不说话,David就更不吱声。

“打算待多久?”项易霖再次先开口。

David:“不确定。”

项易霖:“什么时候去我家做客?”

David:“没时间。”

项易霖:“呵。”他看向David,“我跟宁都一样,都是你的朋友,你别厚此薄彼!”他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David无奈耸耸肩,没说话。

项易霖:“我跟宁都救了你,还是我把你从山上一步步背下来的,懂?”

他宣泄着心里的不满,并不是针对David。

David是他和裴宁之间现在唯一的朋友,可David要绝交。

David也无所谓,不管项易霖说什么他都不予争论。

又是长久的沉默。

项易霖慢慢归于冷静,见不到叶西城跟裴宁时,他的生活就是一潭死水,没有波澜,可至少有平静。

但老天就是故意要这么折磨他,隔三差五就要安排他跟叶西城见面。

项易霖平复下来,跟David说:“对不起,刚才激动了。”

David还是耸耸肩,然后摇摇头,仿佛理解。

和David在酒店楼下分开,项易霖在车里坐了很久,把包里的演唱会门票拿出来又接着看,就一张门票而已,他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这一年多里,他已经看了三场演唱会,在演唱会的现场,他不知道台上的人唱了什么,从头至尾一直在走神。

身边那个20号座位始终是空的。

凌晨十一点多,雨停了。

叶西城到家后把车停在露天车位,推开车门就远远看到那个红色水桶,被雨水冲刷过,颜色鲜亮。

桶里接了三分之一的水,光线很暗,看着还很清澈。

叶西城在外面抽了支烟,雨后的半夜,空气醉人,他看看无名指的戒指,轻轻摩挲着,灭了烟头拎着水桶进楼里。

裴宁原本倚在床头边看电视边等叶西城,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她睡的不深,叶西城进卧室她就醒了。

“这么快?”

“还快?都快十二点了。”

“那我睡了快一个小时。”

“睡吧,我去洗澡。”叶西城去了浴室。

裴宁被吵醒后也不困了,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几封信出来。这些信原本是放在叶西城办公室的休息间,后来两人住一起,他全都拿了回来。

橘黄色的灯光,泛黄的信纸。

像在回忆一部老电影。

这些信裴宁前两个月在叶西城休息间都看了一遍,现在再看还是津津有味。

“怎么还不睡?”叶西城已经洗过澡。

裴宁心不在焉道:“睡不着,不困。”她翻了一页信纸,认真看着。

叶西城掀被子上床把她揽在怀里,信纸上正好有错字,他指指,“捡和拣你都不分。”

裴宁用胳膊肘顶他,“不许吱声!”

叶西城问她:“欠我那封信什么时候还?”

裴宁把信收起来,打个哈欠,“睡觉吧,很晚了。”只字不提那封信。她把靠枕拿过去背对着他躺下。

叶西城关了床头灯,从背后抱着她:“现在开始耍无赖了?”

裴宁挤兑他:“谁无赖了?人家困了你还不许人家睡觉?不讲理的是你好不好?三更半夜的翻旧账,没意思,真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

她忽的想到什么,转身。

叶西城把手臂给她枕着,将她收到怀里,“欠了就得还,我都让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好意思?”

裴宁笑:“好意思。”

抬手捏着他的下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叶西城:“算什么账?”

裴宁:“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一封都没回。”

叶西城可是记得很清楚,“我哪次收到信没给你打电话?”

裴宁回呛他:“信是信,电话是电话。”

叶西城:“一样,想说的都在电话里跟你说了。”其实他也没什么要说的,每次跟她打电话基本都是她在说。

那时他也不是很明白,明明打个电话就能说清的事,她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的写信说。

不过她寄信给他,他还是很认真的看,每封信都保存着。

后来长大,还是觉得信好。

那些早就记不得的童年细节,看信就能回想起来。

裴宁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我现在给你打个电话说两千字,欠你的那封信就能两清,是不是这个意思?”

叶西城:“一码归一码。”把她头按在怀里,“不是困了吗?睡觉。”

“我现在又不困了,你说呀,是不是?”裴宁不依不饶。她抱着他的脖子:“你自己说,你刚才那话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叶西城没说话,言多必失。

裴宁想了想,“目前有两个解决方案,一是,我把欠你的那封信写给你,你呢,就把之前欠我的三十多封回信全部再补给我,每封回信不少于我写给你的内容。”

叶西城:“”又问:“二是什么?”

裴宁笑了笑,“二就是,欠你的那封我不用还,而你欠我的三十多封回信只需要再写一封给我,不少于两千字,过年前给我,对你够宽容吧?”

她问他:“你是选一还是选二?”

安静半晌。

叶西城不情不愿的哼出一个字:“二。”再次把她头按怀里,“不许再出声了,再出声就把你扔出去,睡觉。”

裴宁哈哈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