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在他的笑脸上停顿了两秒，而后收回目光，将收缴来的东西全都装到自己身上，淡淡回一句：“我不是警察。”

就算他是通缉犯又怎么样？不关她的事啊，她为什么要费那个劲儿抓他？

“放心吧，我不是通缉犯，这些人也不是警察。”俞温瞳眸映着跳跃的火光，笑意渐渐变淡，“我只是得罪了几个在黑道上比较有地位的人物，他们不杀我不罢休，所以派来追杀我的人都是很厉害。”

小九对此的回应只是‘喔’了声。

因为俞温的经历在普通人看来，可能比较匪夷所思，但是在混道的人眼里，并不算多稀奇——毕竟这条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是追杀别人就是被别人追杀，挺正常的。

她这么‘善解人意’，反倒是让俞温有些挫败。

他也不是没见过性格冷淡的人，就比如盛于琛，也是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类型，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还出手帮他解决了几个追杀者，正常人不是应该再多问他一句，他到底做了什么惹来杀身之祸吗？

她这样完全不感兴趣，像只是把他当成临时搭伙的人，随时可以分开一样……唔……虽然他们本来就是随时可以分开，可她的反应未免太过冷漠了吧？

俞温又看了她一眼，小九已经双手环胸靠在山壁上假寐……睡觉也不跟他说一声……不过她睡觉的确没必要特意跟他说……等等，他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

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对这个女杀手太过上心，俞温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收住思绪，不再继续向，也跟着合上眼。

之后三天，两人都保持这样的节奏——白天片刻不停地赶路，晚上就近在树林里或者山洞里过夜，期间他们倒是没再遇到追杀的人，还算顺利。

第四天傍晚，他们终于来到出境口。

中东的边境一般都有重兵把守，对出入境的人员进行严密的检查，不太容易蒙混过关。

“我们先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出镜。”俞温把车停在距离出镜关卡一公里外的地方，示意了一下她腰间的手枪，“我们这些东西也得藏起来，要是被查出来，我们都走不了。”

小九颔首：“好。”

于是两人当晚就在小树林里过夜。

几天相处下来，两人已经配合得很默契，在俞温将藏手枪等武器藏在车座椅下的时候，小九就去捡枯树枝烧火堆，等他藏好了走过来，她又把矿泉水和干面包递给他。

掂了掂手里的水，俞温突发奇想，斜睨着她问：“你真就这么放心跟我出镜？不怕我是骗你的？”

小九微微一怔：“你是骗我的吗？”他不是说反叛军的报复心很重，她要是回城就会被他们顺碎尸万段，让她等反叛军都被政府歼灭后再回去吗？

俞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没骗你。”

那不就成了。小九重新低下头，继续嚼着干硬无味的面包。

俞温抿着唇压住上扬的嘴角，心里一点拐骗天真少女的罪恶感都没有。

这几天，他试探出了她不少事情，才知道她那个组织完全是把她当成杀人机器培养，平时根本不让她和人接触，连杀手和杀手之间的关系都很淡。平时执行完任务，她就要回到固定的地方待着，那个地方除了杀手，任何外人都没有。

也是因为组织这种完全封闭的训练方式，才导致她不怎么了解人心的复杂，才会他说什么她就相信什么。

唔。

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似的女人，他还真有些不太舍得把她放回去。

俞温坐在地上，一条长腿平摊，一条长腿支着，他直白地看着小九，心里盘算着等出了境后要用什么理由是继续把她绑在身边。

小九自然是不知道对面那个看起来一本纯善的男人在打算什么，她今晚感觉身体很疲累，吃了东西就闭上眼睛休息。

穿林而过的夜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浅金色的发丝像羽毛一样，再她脸上轻轻拂动，俞温看着，忽然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小九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俞温莞尔。

……

深夜，万物俱寂，俞温靠着树正睡着，耳朵忽然捕捉到几声细微的低吟声，他立即睁开眼睛，目光飞快往四下一扫，很快锁定住地上那个蜷缩成虾米状的女人。

那些低吟声正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