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隐藏在记忆里的未知(2 / 2)

她说:“老乔,老乔……从雁城离开的时候,咱们疯一回也就罢了,如今和自己这样过不去又是为什么?他想要权力,你就给他,然后离开这里好不好?咱们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怕呀!老乔,求求你,求求你!”

可是当时乔敬义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来着?

为什么她后来当见林正他们几个目中无人却又有着狼子野心的样子,心里那么郁愤?从那些人的身上,她自己究竟究竟看到了谁?

原来该恨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迁怒错了地方。

林苒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抑住这汹涌得洪水一般的情绪,低声说:“我很累了,你回去。”

季飞语一声不吭地拉过她,给她上好了药,裹了绷带,然后收拾东西,又把她的衬衫拢好。期间林苒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任他摆弄。

季飞语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说:“我会等着。”

林苒没有睁开眼,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开口:“他们叫我林大小姐,林家本家的大小姐,你说的那个人,甚至包括你自己在内,自然也知道我既然接受了这个称呼,就意味着什么,按照现在的关系来看,论理来说……该怎么办你自己清楚。”

这淡淡的话音好像能割裂开万水千山一样的距离。季飞语狠狠抓着门框的手指泛了青,半晌,他才挤出一句话来:“我不会放弃的。”

不会放弃的。

摔门而去。

林苒愣了愣,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真是……”

真是少年人特有的样子,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然后呼出了一口气,突然就想——

不知道这个时候,远在外地的莫执又会在干什么。

她有点怀念跟他在联排别墅里吃过的满是人间烟火气的一日三餐了。

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像是一条河,上游如同雪山冰川上遗落的水珠,慢慢地汇成一条带着高原气息的溪流,越过山脉、平原,时急时缓,时断时续,携着沙硕与尘埃一路,在中游变得浑浊而愤怒,又在更加漫长的流淌中磨去这种愤怒,经过城市,被喧嚣规整得平缓而讳莫如深。

直到最后归、于、大、海,承天连碧,一望无垠。

河伯相见北海,才恍然贻笑大方,自此而止,也自此而始,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每一个人看别人,都只是看见他生命中的一小段,谁知道再回头的时候他又是已经走到了哪里呢?好像一个人永远也不可能真真正正地去了解另一个人,除非把自己的生命弯一个弧度,调成和对方相同的步调节奏,从生到死,须臾不肯离分。

可是这又该是多么难呢?有句老话,叫“千里不捎书”,路遥马寒,半寸的簿册尚且累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撂下或者丢了,何况是要走几十年的路,还要带上那么大的一个人呢?

是鱼目,又怎么能混到珍珠里去呢?

林苒一路跟着谷平西走,折腾了大半夜之后又在几乎要震破耳膜的音乐声里呆了将近有一个小时,她居然还能跟得上谷平西的脚步在这诡异的通道里行走,只要想想,林苒就十分佩服自己。

她从来都没注意过这间酒吧的这面装饰得花里胡哨的墙——事实上要不是季飞语跟她说这个点在这附近等,她站在暗处的时候看到了谷平西从小道上进了旁边的门——没想到居然暗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