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蔚笑了:“真是个疯子。”
“我当夸奖收下了。”林正晃晃手上的文件袋,又问,“他具体想让我怎么做?”
“找出内鬼。”卫蔚复述着本来的原话。
男人轻哼一声,说:“告诉他快了,我会让他见到‘内鬼’的。”
迈出车门的时候,女人朝这边微微探身,红唇在一身雪白衬托下是致命的弧线:“虽然我对你的约会对象十分好奇,但还是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林正。”
林苒回家之后,倒头就睡,硬是睡足了十二个小时才爬起来,莫执本来还担心她一路火车回来吃不好,特意提前带了她爱吃的东西回来,谁承想回来怎么叫林苒她都不醒,只好无奈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把食物塞到冰箱里去,然后轻手轻脚地去喂猫。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总算是久违的觉得神清气爽,在床上懒洋洋地赖了一会儿之后,慢慢悠悠地晃去洗漱。
有件事情林苒一直没告诉周淮安,从雁城出发之后,她能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们两个人,不过奇怪的是,那人在到了站之后反而不跟了,她留意了这么久,甚至是回了雁城之后也再没有出现过了。
林苒想着这件事,眉头便微微地皱了起来,来人到底是哪方势力的?
开始她以为是伍子平的人,可是在旧屋里伍子平出现的时候,林苒就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伍子平明显是来跟她诀别的,根本就不需要让人从雁城跟着她。
那难道是……冯德昭的人?
林苒想到这儿,用毛巾擦了擦脸之后便冷笑了一声,如果真是冯德昭的人,那么他可没怎么尽心尽力啊。
在城市的另一边,冯德昭慢腾腾地从他那把躺椅上挪起来,一边的金毛聪明地爬起来给自己换了个地方,以防绊了它衣食父母的脚。这日这音响里飘出来的是越剧梁祝里面十八礼相送的那出,假凤虚凰地调子悠悠地飘出来,一唱三叹中,隐隐就透着那么几分柔柔的水气。
“这词儿啊,写得真是好。”冯德昭拿拐杖敲着地板,“可是我老觉着这越剧不如京剧大气好听,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头儿来。”
卜云飞脸上那儒雅的笑容一点都没变,身为他的儿子,卜昌平显然只学到了皮毛,在一边应和了一声:“越剧里到底是才子佳人多,大哥平日里当个消遣就罢了,还是帝王将相适合您。”
冯德昭一笑:“明着拍马屁。”他挥挥手,“这破天忒凉了,我这老骨头跟外边久待不得,走,进屋去。”
卜云飞和他家主子一个毛病,明明跟身家干净四个字一点儿都沾不上边的,非要事事儿地装正经人,就差在脸上拿黑墨汁写上“我是好人”几个大字了,其和善慈祥的表情,和年画上那抱着鲤鱼那穿着内衣的福娃简直如出一辙。
跟着冯德昭进了屋,卜云飞轻车熟路地拎起小茶壶,给两个人都倒上茶,端到冯德昭面前。冯德昭接过来先陶醉地闻了闻,感叹了一句:“香――真是香,这铁观音我喝了二十年了,是怎么都不够。”他把手杖放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品了一会,呵出一口气来,“前两天,你手下的人见着周淮安家的那孩子了?”
卜云飞目光一凝,把茶杯撂下,不知道为什么,压低了声音:“是,见着了。”
冯德昭“嗯”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你说……周淮安家的姑娘,怎么会和林家搅到一块去?”
卜云飞顿了顿:“听说他是想走林家的路子,所以估计这么做的。”
冯德昭嗤笑一声:“你信?要是别人我信……周淮安?”他摇摇头,“给那姑娘起名叫怀明……不过我就想不通,他这手为什么要伸到雁城来,好好地做他的周家掌门人怎么就不行了,到这来可也太远了点吧?做什么呢,都是那么多年的老交情了,当初你死我活地斗了那么一番还不够,又来折腾。”
“但是大哥,伍子平怎么处理?”
冯德昭想了想:“别管他,当不知道,伍子平有多大的能耐,我还没看完呢。至于周淮安……也先留着,指不定哪天垃圾涨价了,他就有用处了。”
“是。”
“行了,你去吧,别盯太紧了,周淮安家的……不好说。”
“是。”卜云飞站起来,“那我就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