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三擦擦嘴,先和站在一旁的做饭阿姨诚恳地点头致谢:“您做的饭菜真是太美味了,非常感谢您的招待。”
那阿姨听得是热泪盈眶,在这家干了十几年了头一回挨夸,要不是看她吃饱了,恨不得立马再给二小姐烤只鸡。
谷三又扭头,看着站那嘀咕半天的母女,冲她们招招手:“现在饭也吃饱了,我有些事也需要和二位谈谈。”
蓝月箐和她妈相视一望,似乎都有些犹豫。
看两个人没动,谷三就起身从灶台边取了把菜刀过来,她站在那眼神一递,还没说话,蓝太太当即就拖着女儿在桌子边坐下了。
“早这么配合,我们不就省了很多事吗?”谷三握着刀跟着在她们母女俩对面坐下了,回头还跟阿姨说了句,“有水吗?”
阿姨哪里在家中见过这般阵势,盯着她手里的刀面色一白,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倒了水给她们三人端上来。
谷三神态和气,和阿姨又提:“劳烦您再拿点抹布来,摊在桌上。”
阿姨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听她这么说,瞥了眼另两位家中女主人,蓝太太立即严声道:“让你拿东西,还不快去!”
谷三皱眉:“请您对能制作美食的人尊重一些!”
蓝太太忙赔笑着,改了语气和阿姨柔声细气道:“刘阿姨,麻烦您了,谢谢。”
刘阿姨咽了口口水,她来蓝家做了这么多年保姆,可真是头一回听这颐指气使的太太低三下四跟人说话,她低着头甚至都不敢搭话,只顾先遵照着做了再说。
谷三看桌上抹布也都摊好了,就和刘阿姨点点头:“这就不用您忙了,都出去吧。我和她们单独谈谈。”
这么一说,其他佣人便放下手里的事儿跟着刘阿姨一块离开了餐厅。
谷三坐在二人对面,伸手将抹布又铺地近了些,动作间顺手捻起桌面上落着的食物残渣往嘴里送。她这般不修边幅的姿态看得蓝月箐十分不适。
谷三低头擦桌,不紧不慢,也不去看她二人,只是感叹:“你们这儿比我那边物产丰富,生活顺遂。我既然来了,还有你们给提供这顿饭,怎么着也得说声谢谢。”
“不、不客气。这都是应该的。”蓝月箐他妈先说。
“但是。”谷三抬起了头,从口袋里取出蓝紫曦写的那封遗书,拿刀利利落落往桌上一扎,“一报还一报,我这条命多少是蓝紫曦救的,她怎么死的,谁害死的,我得替她求个公道。”
这话一出蓝月箐就急了:“你全须全尾的在这儿呢!哪怕改了名你不还是蓝紫曦?什么叫害死的?”
蓝太太一听女儿这话,郁闷的直揉额头,桌下的手不停去拉她衣袖。蓝月箐还不满:“我又没说错,妈,她刀都拿出来了不能把没发生的事儿都怪在咱们头上呀。”
蓝太太抬手捂住她的嘴就朝谷三道:“谷小姐,也许是有人害死了蓝紫曦……可,这昨晚上去睡觉的时候,蓝紫曦也都还好好地,我们谁都没有动她啊。”
“我没说是你们杀的人。她是自杀的。”
蓝月箐挣开她妈的手,张嘴就道:“那要是自杀就更怪不得别人了,是她自己想不开!”
“一个人在绝境之中都会想方设法活下去。除非这个绝境比活着更可怕。”谷三沉着脸望向二人,“不过我也没说要你们以命抵命。人活着,比死了能干的事儿更多。”
坐对面两个女人被吓出一身汗,这些年来她们对蓝紫曦的态度绝对称不上良善,纷纷虚心地点起了头。
谷三拔起刀来,起身慢慢悠悠走到她们两个人背后,两手一张,搭在她们肩上。
“毕竟最终杀死她的人是她自己。既然凶手是逞口舌之快的人……”谷三低下身,嘴唇所处正好跟她们二人耳朵位置平齐,“那我就留此人性命,只是把她小拇指头砍下来作为报复好了。相比已经失去生命的蓝紫曦,也算是很轻的惩罚了。”
蓝家母女在她身侧被吓得微微发抖。
谷三左右看着她二人,手顺势就握着她们二人的手腕,抬了起来:“小拇指,不影响生活,最多只是在外观上有些难看。所以说说吧,你们谁才是害死她的主谋?”
顿了顿,她嗓音低沉又加上一句。
“还是说,你们两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