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若晓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韩纯臣,便是在三月三上巳节春日宴,曲水畔杏园皇帝宴请新科进士的曲江宴,芙蓉园旁则有长孙家的春日宴。
谁都知道春日宴自周朝以来便是男nV相看的节日,任谁也不扭捏。郎君们高歌而舞者众。贵nV们害羞的就带着帷帽,活泼些的就以扇遮面手执兰草观看祓禊祭礼,仗着帷帽遮挡面容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世家子弟斗诗,品头论足。
房若晓左侧坐着尉迟恭与程知节家的闺nV低声窃笑道:瞧,颖川县公世子看过来呢。
世家子弟中他生的最好,才情绝YAn。处聿,你说他在看谁?尉迟宝玥以团扇遮面轻笑。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若晓啊。程处聿妙目瞟了房若晓一眼。
房若晓闻言抬眸望向韩纯臣所在之处,只瞧他穿着一袭素雅白衫,翠蓝衣缘与镶玉革带,站在颜sE缤纷的世家子弟中反倒卓尔出众。
前朝有稽康龙章凤姿,那么今日便有韩纯臣微睇绵藐,容止若思,天然俊生,郎独绝YAn。
见她望过来,一双凤目横波流睇,唇角浮现一丝笑意。
房若晓脸微微一热,竟忘了自己带着帷帽没什么好羞,连忙低头回避,举起几上杯盏,想掀开帷帽一角啜饮桃浆。韩纯臣盯着她樱唇微张,啜了口桃浆后丁香小舌T1aN了唇角,竟看红了耳根,倏地调转视线和其他青年谈笑起来。
尉迟宝玥见韩纯臣不知为何脸红,没再看向此处,心里有些失望,又说:若晓年纪小,头脸遮成这样,哪里看得清啊。
不过小我们一岁罢了,春情较软,若晓你的心思呢?怎来这儿只顾着喝桃浆呢。有没有看到心悦的男子啊?程处聿侧眸想抢房若晓手上杯盏。
没看到。
房若晓答得g脆,捧紧杯盏戏谑笑道:姊姊们就别打趣我了。我还不想嫁人呢。况且我以为今日你们是邀我去击鞠,没想到却是来看男人的。怎样?看上谁了?
这句看男人的话直爽得让人羞恼。
尉迟宝玥瞠目笑道:哎!牙尖嘴利,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呢!
对,撕了她的坏嘴。亏你是梁国公家的嫡nV,说这话羞不羞啊。明年你十五岁了,看你急不急。程处聿亦是凑了过来嬉闹。
别啊别,姊姊们,对面颖川县公世子看过来啦!
房若晓喊道,两nV纷纷回头看向另一侧,见韩纯臣起身不知要去何处,分明没住意到她们,她们扭过头来叫道:哎呀!敢骗我们!
就别怪我们让你在这儿露脸啦!程处聿作势要掀了房若晓的帷帽。
房若晓压着帽沿,笑得更欢道:别对付我啊,我早晚三炷清香,帮姊姊们祈祷能嫁得如意郎君啊!最好是韩纯臣是吧?可是他只有一个,可该怎办唷?
闹着闹着几案上的桃浆翻倒,洒了她一身。房若晓一身素净藕sE对襟高腰襦裙只得先行回府,不知道后来这相看盛宴到底促成几对佳偶。
但她有口无心随意调笑的话竟然一语成谶。这两个姊妹真的同时Ai上韩纯臣,却又因为韩纯臣那首诗与她疏远。
想起往事房若晓眼泪更多。
原来韩纯臣与她第一次见面并非是春日宴,而是在她的生辰宴吗?韩纯臣在她的生辰宴时见过她穿这袭衣裳吗?
当时她的生辰宴不是办在胜业坊府邸内,而是坊外东边的沉香园里。
但那日她明明穿着松花袄的,难道他见到她时不是在众人眼前,而是在内院她仅着上衫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