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时月一直追着喻游跑,但她从来没有挑明过。
而喻游这句话,无疑是主动将两人的关系摊开了,某些事情,便变得不一样了。
“哦。”许久,秦时月才说,“那我不还了。”
“……”
喻游:“行。”
这天,秦时月宛若一个废人在床上躺了很久。
当酒意渐渐消散,昨夜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逐渐拼凑出一些片段,秦时月恨不得当场跳楼。
她再次感叹,为什么酒后断片的技能她就学不会!
她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这手,这腿,这张嘴,在喝醉之后干出那么多傻逼事儿。
就这样喻游今天还能好好跟她说话,可真是太有修养了。
而且她单方面撒酒疯把自己搞得浑身酸痛,却气势汹汹地以为是喻游把她睡成这样的。
就这样,秦时月自闭了整整一个星期,不敢主动去找喻游。
在这期间,她忙于归置住处,每天奔波在家居卖场,等她把家里收拾像样了,还没喘口气,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虽说活了近二十三年,经历了无数次开学,但秦时月这还是第一次对入学怀揣着一点点期待。
如今读书对她不再是敷衍家里的流程,而是自己的选择,投入的热情也呈数量级增长,也对其难度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她本身基础弱,要重新捡起书本,吃力是必然的。
但她没想到追赶进度竟然是这么惨!无!人!道!
或许人总是无知才无畏,学的越多,才会越觉得自己的知识面匮乏。
当初她能天天像个孔雀一样在喻游面前搔首弄姿,是觉得自己年轻漂亮又有钱,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呢?
至于学历,那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可真当她尝试迈一条腿进去时,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她从未涉足过得世界。
身边的人谈论的不再是美妆美食与美女,耳边充斥着各种她听不懂的深奥词汇。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能够为了争论一个与自身生活无关的哲学问题叭叭叭地讲上五六个小时,更不懂那些写了半米高的草稿纸后解出一道数学题的成就感到底源自何处。
但她却明确窥得,这些是她和喻游之间必须跨越的一条鸿沟。
第一步,自然是把每天一起逛街吃饭开party的酒肉朋友,慢慢地更替成了一群学霸们。
其实秦时月要混进这种圈子很困难,很多时候他们跟秦时月交谈都处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状态,但好在她人漂亮可爱,又热情开朗,总是大方请客,这些华人同胞们自然没办法将她拒之门外。
但说到底,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做不到真正的交心。
他们的态度秦时月如何感觉不到,大家把她当开心果,当做一个赏心悦目的洋娃娃,平时吃饭聚会也都带上她,但谈正事的时候,他们中间似乎自然就升起一道无形的壁垒。
事实摆在她眼前,她不得不相信,她那些引以为傲的金钱、美貌,在学识面前一文不值。
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秦大小姐,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就是个文盲。
丧。
秦小公主的自信在一天天的学习生活中反而土崩瓦解。
这天下课后,秦时月没急着回家,跟着几个朋友去了咖啡厅。
大家在为下个周的workshop做准备,她能提供的帮助虽然不多,但审美还行,做得一手漂亮的PPT。
面前堆的资料比电脑屏幕还高,她那一头大|波浪长发松松地盘在脑后,随手插了一支笔,没化妆没戴美瞳,戴了一副框架眼镜,加上憔悴的面容,看起来还真有点学霸模样。
正在她埋着头一遍遍地核对内容时,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秦时月?”
秦时月倏地抬头,眼镜往下掉,看起来有点呆。
喻游一直以为秦时月来英国只是心血来潮,过不了几天玩够了就会回去。
没成想这段时间她并没有频繁出现在他生活中。
再次偶遇,竟然还看见她在学习。
“还真是你。”喻游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在这里做作业。”
秦时月扶着眼镜,说话声音很小,还不敢直视喻游。
没办法,除了不敢回想自己撒酒疯的模样以外,这段时间她已经在无形的打击中收起了自己的孔雀屏,不好意思成天在喻游面前刷存在感,就连微信找他聊天的次数都少了很多,所以这会儿突然素颜相见,她有点怯生生的。
“嗯。”
喻游身旁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一看都是教授级别的,想来也不是到咖啡厅来打发时间的。
“那我们先走了。”
眼看着他要走了,秦时月没憋住,突然叫住他。
“喻游!”
他回过头,“怎么了?”
“那个,明天周末,你周末不是都去图书馆吗,就……”秦时月轻轻抠着镜框,小心翼翼地说,“我能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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