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阴森森盯着两个跪在地下瑟瑟发抖的儿子道,
“即是那女子这般好,不如便赎回家来,让她好好教你们读书……如何?”
牟忠和牟俭素来怕自家亲老子,二人都听出了牟斌话语中的森寒之意,他们二人若当真敢点头,说不得今儿晚上便能见着那女子的尸首被人抬进府来,还会放到自家的床上,吓得脸上一白,
“爹,儿子们不敢了!”
牟忠抢先开口,牟俭也忙道,
“爹,也不是儿子们想的,就是……就是这人多了,撺掇着,就……就一时昏了头……”
这位仙香阁新来的怜怜姑娘,歌舞双绝,又能诗能文,要做她的入幕之宾,那可不是光靠银子多的,他们兄弟也是受了那帮子狐朋狗友的撺掇,被人一捧便当自己真是潘安在世,宋玉重生,文采过人,上台与那怜怜姑娘对了诗,被怜怜姑娘几句赞赏,那秋水眸子一阵乱飘,瞄得二人心猿意马,脑子一昏,当时就砸了一千两银子下去,要做三日怜怜姑娘的入幕之宾。
结果没想到那怜怜当真是手段高超,哄得二人在那绣楼里陪着她吟诗了三日狗屁不通的诗,被人钓足了胃口,连根手指头都没沾着人的,然后被人客客气气送出来,他们回到家才回过味儿来,
“一千两银子,我们可到哪儿弄呀!”
话说牟府的公子爷们身上都没差事,都是靠着家里的,要说现银的话,百八十两的银子倒是能拿出来,可上了一千两的现银,便是回去求姨娘们想法子,也要把首饰悄悄拿出去典当才成,那仙香阁的人知晓他们二人是牟府的公子爷,倒是没有逼着二人即刻拿银子,只是派了一个管事的出面,满脸堆笑的问二人,
“一千两银子,若是两位公子爷不凑手,那隔两日我们派人去府上取……如何?”
说的客气,只这话里的意思摆明了会上门讨要,能开仙香阁的东家,说不得连牟彪都要让上三分,他们二人也不敢说不给,又没脸去外头借,只能硬着头皮回来问姨娘们想法子,六姨娘孙氏和二姨娘五氏闻听只觉也是吓得不成,她们倒不是怜惜银子,只是怕此事被老爷知晓了,两个儿子都逃不了一顿打,于是悄悄把自己的金银首饰拿去典当。
刘氏把牟府的后府把的死紧,二位姨娘一动作,她立时就知晓了,立时就派了人就将此事报给了牟斌,
“这事儿太大,妾身不敢隐瞒,还请老爷做主!”
牟斌知晓了消息,立时将两个儿子叫到书房之中,问明了其中细节,果然暴跳如雷,
“蠢货,这是人家有意设了套让你们钻,你们倒是钻得痛快!”
牟忠与牟俭此时也想明白了,他们交的那一帮狐朋狗友没一个好东西,这是摆明了想让二人出丑,二人偏偏没瞧出来,被人捧的晕乎乎就跳下去了,牟斌对两个儿子怒目而视,两手交握间,骨节掰的咔咔做响,
“蠢货!这满京城的世家子弟,逛青楼的多了去了,怎得就没人做这蠢事,一千两银子睡多少女人都有了,你们去陪着那女支子喝了三天茶,传出去……老子的一世英名就要败在你们手上了!”
二人见这架势,心知这是皮肉要受苦了,吓得大叫,
“爹,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晚了!”
牟斌回身取了墙上的长鞭,
“老子这银子给了,脸也丢了,不从你们身上找回来,岂不是更亏大了!”
说罢一抬手,
“啪……”
一个鞭花在半空之中响过,猛然抽到了牟忠的肩头上,
“啊……”
牟忠捂着肩膀倒了下去,牟俭见势不好吓得爬起身就要跑,结果牟斌的第二鞭抽到了他的后背上,
“啊……”
后背之上衣裳破裂,露出的白皙皮肤上现出一道血痕来,
“啊……啊……啊……啊……爹……我们错了……爹……饶了我们吧!”
书房里惨叫声连连,牟龙面上神色不改,脚下悄悄退了两步,牟虎却是脑袋一缩藏到牟彪身后,
“少爷,瞧着这样儿……老爷似是动了真怒!”
牟彪侧耳听了听里头的声音,嘿嘿笑着摇头,
“以爹的内力,这点儿不算得甚么,至多就是三成功力,无事……六哥和七哥最多就是皮外伤!”
牟虎探头看了看他,
“少爷,不想着去求求情?”
牟彪摇头,
“六哥和七哥是该受受教训,爹正在气头上,我进去说不得还要跟着被牵连的……”
这厢在外头等到里头牟斌出够了气,牟忠和牟俭的贴身小厮进去把血人一样的两位主子背出来后,牟彪在外头又呆了半柱香的功夫,这才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牟斌余怒未消,见着小儿子哼了一声,
“你在外头可是听到了?”
牟彪点头,
“爹放心,六哥、七哥在那儿摆着呢,儿子心里有数的,决不会学六哥和七哥的!”
“哼!”
牟斌斜眼看向儿子,
“说甚么不跟他们学,听说……你昨儿晚上也是喝得大醉回来?”
牟彪忙笑嘻嘻道,
“爹别听下头人胡说,儿子没有大醉,只是回来的路上,车上太暖和,就睡着了!”
牟斌瞪他一眼,
“少要诓骗老子,你年纪还小,别学着人在外头动不动就醉酒!”
牟彪仍是嘻嘻笑道,
“不过偶尔一回,昨儿是倪东褚和文子丰请儿子,二人都想入锦衣卫,爹觉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