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丁克给庞娜又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饭了。
庞娜关心地说:“好吧,散散心也好,但别喝酒,也别回来太晚。”
丁克答应着放下电话。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好象已经离不开酒了。原来他一直对酒没有什么兴趣,但现在他发现酒确实是个好东西,每逢烦恼不请自来找他时,他就会喝上一杯。随便什么酒都行,啤酒,红酒,黄酒也行,但白酒却还是不行的,喝过就想吐。他不喜欢吐的样子,他总觉得那会让有有种失败的感觉。
他只喜欢喝过酒后那种欲醉欲仙的感觉。
他认为酒这东西是这世界上最好的驱除烦恼的良药。那时他还不知道有白份这东西。
或者说他知道,但他离那东西实在太远,一时没有想起来。
好在这样的机会很快就来到了。
吃过饭后,按约定的时间,立果带着丁克先打车到西直门去接了约好的那俩姑娘,然后又一同来到三里屯的“飞翔”酒吧。
两个女孩都不是北京人,一个来自四川,一个来自湖南,跟他们一样,属于公司的白领,人不算太漂亮,但长的却挺有味道,白白的,笑起来有点味道。一起喝了点啤酒,玩了几圈色子。
丁克不太会玩,便跟那个叫咪咪的女孩玩搭积木的游戏。女孩玩得很专注,丁克则心不在焉,扒拉不了几下,便塌了,引来女孩一阵开心的笑声,这感染了丁克,渐渐的心情就投入到搭积木的游戏里去。
后来,又进来了几个文艺圈的人,跟立果勾肩搭背很熟的打着招呼。
立果把丁克介绍给他们,丁克认识其中的一位,是位比较著名的演员。
坐在一起嘻嘻哈哈又聊了一会儿,当舞台上的乐队唱完那首老鹰乐队的《加洲旅馆》后,丁克朝立果使了个眼色。
丁克便明白过来,说我们先走了,回头再见。四个人付了酒钱提前走了出去。
路上,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丁克拨好电话后递给那名跟立果暧昧的女孩,立果在此之前已经暗授了机宜,电话拨通后,女孩拿过电话径自说了起来。
“喂。”
女孩声音温柔地打过招呼。
“你好,谁呀?”
“是夏哥吗?”
“你是谁?”
女孩朝立果和丁克使了个眼色,丁克明白这说明了他说话不方便,极有可能是在家里。丁克浑身振奋,耳朵贴了上去。
“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噢,是不方便吧,夏哥——”
“方便啊——”
话筒中传来夏力尴尬的声音。
“嫂子在家呢吧?”
“你倒底是谁?”
“夏哥你不会吧?”
女孩故意装出发嗲的语气。
“对不起,你不说是谁我要挂断电话了——”
“你真让我失望,以后你会后悔的。”
女孩很聪明,在夏力要放电话之前,抢先挂断了电话。
“哈哈——”
女孩手捂胸口,既紧张又刺激地笑道,“哇噻,好过瘾!”
“高,不愧为我的朋友!”立果抱住女孩夸奖道,“很知道怎么吊男人的胃口,我敢保证他会琢磨一晚上你是谁?讲讲,他说什么了?”
“我敢打赌,这个人老婆肯定在家。我还听到她老婆问他,谁呀?是不是打错了——”
“有什么用,还是无法打听出他家住哪儿?”丁克叹口气道。
“这样问根本问不出来,指望告诉你,没戏。他老婆又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是干什么的?怎么问?现在至少弄清楚了一个问题,名字是真的。”
丁克又叹口气,听着立果的说话。
“差不多就行了,他不是给你带来烦恼不让你好过吗,你现在折腾折腾他,也不让他好过就完了。你也别太弄过分了,走吧。”
“谢谢——”
丁克勉强对女孩挤出一丝笑意。
“哎——我说——”立果赶上来,搂着他的肩膀小声地问道,“你还真打算弄死他呀!不会是认真的吧?”
丁克看了看他,换成一种很轻松的口吻道:“走,咱换一家酒吧,接着喝。”
他们转身刚走不远,另一个学生样的女孩走到电话机旁,插上电话卡,刚要拨电话,电话却叫了起来。
女孩吓了一跳,明白过来是有电话来时,小心翼翼拿起电话。里面立即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刚才谁打电话?是你吗?”
“没人打啊?我刚来——”
女孩左右环顾了一圈。
“你这是什么地方?”
“公用电话。”
夏力家。
夏力蹲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捏着嗓子小声地打着电话。
听到女孩的回答后,夏力又追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的公用电话?”
女孩回答:“三里屯附近。”
“噢!”夏力关上手机,眉头紧皱,陷入某种沉思之中。
那天晚上,丁克跟立果玩到很晚。
离开飞翔酒吧后,他们又接连换了两家酒吧,最后来到88号酒吧。那是个迪吧,音乐强劲,镇耳欲聋,不适合说话,这恰好符合了丁克的胃口。
丁克彻底把自己溶入到人群之中,随着强劲的鼓点节奏,搂着那名叫咪咪的女孩,在人群中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他喝了很多酒,还抽了很多烟,拣起了已经十年不抽的香烟,他觉得还不过瘾。于是,他抽了一只大嫲,之后,他便有了一种想飞的感觉。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灵魂破壳而出,离他远去。剩下的只有轻松和无边无际的飘渺,在88号的巨大的屋顶飘来飘去……
他浑身发热,不停的挥舞着手臂。
很多人跟他一样挥舞着手臂,摇着头,甩动长发——
那天晚上,他是个灵感不断涌现的大师,文如泉涌。即兴创作了很多奇妙的歌词。
酒吧里音乐在暧昧的流淌
你眼神疲惫晃着头扶着墙
我知道你美了醉了飞了不想再回到这罪恶的地方
而我也累了
但我却睁着眼睛看着满街的灰色楼房和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