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丽没吭声,相识一场,哪怕做不了夫妻她也希望对方平安无事。
“好啦,你放心,我都知道。”齐星裕逗了她几句,大冬天的,人们出来走动的少,城门口的人很少,也没什么人看他们。身边的少女独有的药香味传入鼻梢,勾着他的心噗通噗通的跳,齐星裕看了看左右,心念动了动,猛地弯腰在乔明丽的唇角边用力啄了啄。
亲完他怕挨打,哈哈大笑了两声,阔步往前走去。
“明丽,记住我说的话!”
“我会回来娶你的!”
空阔的城门,他背转了身体挥挥手,乔明丽只看见他潇洒的后背,没瞧见他说着话的时候,脸上那概然伤感的表情。
乔明丽独自站了挺久。
久得看不见齐星裕的背影了,她才转身回去。膝盖有些酸痛,她忽觉心中空落了一下,来时路短,去时,这段路她竟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
齐星裕一走,日子感觉又平稳了下来。
正月十六复朝之后,朝中的事情又多了起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天启十年的科举该开正科,过了正月,赴考的举人就要陆陆续续的来京城。今年的会试定在二月二十八,还是跟去年一样的日子。不过平遥七子都已经上岸,如今各自谋职,在京城的沈秋池、董路和乔明渊不必说,林则惜他们也常来信,在地方上已经干上了活儿。
然而朝廷的事情总是微妙的。
去年河西那事儿牵扯了不少官员,当时黎文希病在床榻上都不得不爬起来,伤筋动骨后对乔明渊的痛恨又到了一个新高度。
一方面为了给黎家人铺路,一方面是为了报仇,新年一过,黎文希就对乔明渊一脉的人下了狠手。
丁宝林已经去了中书,那是皇帝的地盘,黎文希的手伸不到那儿去,大亏没有吃,丁宝林挨了御史台一个奏本,弹劾他一点无关痛痒的小事。事情是不大,警告的意思却格外明显。天启帝收了奏章,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事情过去了。
不过,丁宝林觉得丢了人不说,丁夫人却是有些惧了。
“当初明渊就告诫你们离他远点,别跟他走得太近,你偏不听!”
“你不听就算了,反正我告诉你,我就诗华一个女儿,诗华也只有望西一个儿子,我们爷娘三的命全在你手里,你自己看着办!”
“望西才两岁,你要舍得你外孙小小年纪就到阴曹地府去报道,你就尽管作!”
丁夫人的话一字一句扎在丁宝林的心窝窝里。
一边是他心中存着的道义,一边是挚爱的家人,他委实难以选择。
也是在这时,素来不管朝廷事的通山书院给他发来了信函,是他的老师朱泽瑞写来的,在那信中,朱泽瑞明确表示,通山书院也希望他能远离乔明渊,不要过早跟朝中这些人对着干。朱泽瑞的信里还给丁宝林分析了他们的意思,连同老院长在内,都不希望他远离权力核心,毕竟通山书院比不得其他派系,他们这一脉因为中立,一直以来都不曾在朝中重要岗位上任职。目前,丁宝林是唯一一个最接近权力核心的人,因为他选入了中书,在皇帝身侧。
丁宝林收了家书,显然怕他不肯,师长还派了不少说客。
接下来一段时间,朝中通山书院一脉的人尽数登了他的门庭,用实际的行动让丁宝林做出选择。
迫于压力,丁宝林终于屈服。
天启十年二月,丁宝林家也搬出了二马胡同,搬到了京城对角的油罗街,从此远离了乔明渊一家。
丁宝林尚且如此,沈秋池和董路面临的更为残酷。
因黎文希深居吏部尚书的要职,他虽退出了内阁,官职却还在身,利用职务之便,要整治几个小官员易如反掌。
刚进二月,董路的调令下来了。
他原本就是在吏部做员外郎,完完全全属于黎文希的麾下,这一年来黎文希没少刁难他,碍于风口上没发落,这一新仇旧恨,董路第一个被开刀。
黎文希将他调到了西北平阳府下的一个县做知县,要他三月上任,不得有违。
为了方便照顾丁宝林夫妇,也是因为董家的院子太小,住不开那么多人,董路一直都住在岳父家里,调令拿到岳父家,丁夫人哇的就哭了起来。
“这些天煞的!”
“我舍不得望西去那么苦的地方!”
“都怪乔明渊!”
丁夫人崩溃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