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将手里的盆一丢,上前来抱着儿子就哭:“你阿奶说你去了府城,怎么回来了?有没有吃苦?你黑了,也瘦了,是不是二叔和四叔对你不好?”
“二叔和四叔对我很好,二嫂还给我发了工钱。”乔明鹭将手里的东西都给李氏,献宝一般的将没用完的银子拿出来给李氏:“二嫂给我发了二十两银子呢!”
二十两!
那么多!
李氏眼睛都瞪圆了,颤抖着手去取乔明鹭手里的银子,眼窝发酸:“我儿出息了,赚了钱知道孝敬爹娘了。”
“我还没爹娘买了白米,还有肉!”乔明鹭又说。
李氏忍不住哭了起来。
紧紧拽着银子,她瞧着年幼的儿子,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
母子两人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话,一直在一旁看着的乔松平早在乔明鹭拿出钱来时眼睛就亮了,见李氏拿了钱并不给自己,他腾地站了起来,向李氏走去。
李氏往后一缩,将银子藏在背后,同时嚷道:“你要干嘛,这是儿子给的,你不能拿……”
话未说完,乔松平已一耳光扇在她脸上,将李氏扇倒在地,李氏手里的银子滚落在地上,他跨过李氏捡了起来揣在怀里,嘴里骂骂咧咧的:“臭娘们,是儿子给的钱,老子也有份,你竟想全昧了去。好好给老子不成,非要老子自己动手……”
李氏伸手去抓他的裤脚:“你把钱还我,还我!”
“呸!”换来的是乔松平踹在胸口的一脚。
乔松平扬长而去。
李氏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一幕将乔明鹭惊呆了,连伸手去扶李氏都忘了,等乔松平走远了才想起来,将母亲从地上扶了起来。他的身子在抖:“娘,我爹,我爹……”
“他已经不是你爹了。”李氏捂住脸呜呜的哭:“你爹着了魔,坏了心肠,他经常动手打人不说,家里的钱都被他拿走买酒喝了。最近不知道跟什么人混在一处,整日里就在河坝村赌钱,你瞧,家里能卖钱的都被他卖了,呜呜……”
乔明鹭抬眼看去,才发现这家里比他之前来看时还要萧条得多,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了。
他跌坐在地上:“爹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怎么会变成了这样,还不都是乔明渊害的!”李氏双目无神,絮絮叨叨的念:“要不是他们,咱们怎么可能被撵出来?要不是他害你爹没了功名,你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对,都是他们,都怪慕绾绾那个丧门神,自打她进了乔家的门,咱们家就没好过,她就是专门来克你爹娘的。还有你大哥,要不是他们,你大哥怎么会考不上功名?”
说着又伸手来打乔明鹭:“你这认贼作父的不孝子,你还给那对贱人干活!你不孝顺!”
乔明鹭不答话,张了张嘴,看着疯狂的父母不知该说什么。
他想劝,想说爹没了功名是自己做了恶事,大哥考不上童生是自己学问不够,他们被族里撵出来是做了太多错事,跟二哥二嫂没关系。
可他不敢。
他不心疼被乔松平抢走的银钱,但难过是有的,那是他人生赚到的第一笔钱,本想孝顺父母,不曾想换来这样一顿谩骂。
他还想说,方才母亲拿着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他不孝顺不说他认贼作父,钱没了就开始指责他,不觉得过分吗?
但乔明鹭什么都没说。
他默默的承受着这些,等李氏骂累了就扶她起来进屋子里休息,自己将带来的东西拿到灶房去做了晚饭给李氏端去。之后他回了乔家大院那边,路上遇到村子里人,旁人难免说起他那恶劣爹娘的事情,他默不作声的听着,脚步非常沉重。
乔明鹭和乔松柏在老屋呆了一天,就返回了府城。
回去的时候还在赶的马车,这是江山人家自己添置的,初来下河村时让很多人都羡慕,回去的时候也拉风,消息很快就传了开去。
都说乔家人在城里赚了大钱,如今连马车都有了。
羡慕归羡慕,旁人求不得。但招仇恨是必然的,很快,麻烦就找到了府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