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来教吧”。年轻男人顾及的看了看陆归南，才凑到陆轻风身边低声询问一句。

“没事的，我可以”。陆轻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抬脚走到黑板前面，她轻拍了一下双手，脆声问道：“刚刚学的这几句歌大家还记得怎么唱吗？”

“记得”。所有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道，不过声音明显没有先前活跃，或许是碍于陆归南在场的缘故，都感觉有些放不开。

“那我们在一起练习一遍”。陆轻风拿起已经磨得发亮的教鞭指着黑板上写着的一排娟秀的小字。

“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赶快回家去”。不知为何对任何人都态度谦和的年轻男人却对春娇一反常态的严厉。

春娇一听，本来微微翘起的嘴角立刻耷拉下，她捏着衣角用余光瞥了瞥陆归南，有些不甘心的回了一句：“要你管”。

年轻男人见她这个态度，终是冷了脸，语气带着嘲讽：“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肖想什么不属于我的东西了？”春娇皱起眉，似是被人戳穿了心事，圆润饱满的脸上透出些红晕来。

“林海，别仗着我对你有几分心思就这样跟我指手画脚的，你算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支教老师，没权没势，一穷二白的”。春娇存了心的羞辱，让林海的神色立刻显出几分尴尬来，好在这话音湮灭在一阵生涩的歌声里，不曾让第三人听到。

这会儿春娇成了一条疯狗，林海觉得惹不起，便自觉退后了一步，双手交握在身前，低下头不再吭声。

讲台上的陆轻风专注的盯着下面孩子们的口型，随着他们缓缓吐出的旋律抬起手来上下的迎合着。

陆归南则单手撑着下巴，视线一直在陆轻风身上来回打转，不知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或者根本就是不做他想。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山，随着放学的铃声响起，所有的孩子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精神全部抖擞起来，原本佝偻的身子纷纷坐直，瞪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盯着陆轻风，陆轻风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侧头看了一眼林海，林海冲她点了点头，她才大声宣布可以放学了。

“陆姐姐，您今天还去我家住吗？”燕子通过和陆轻风这两天的相处自觉熟识了一些，所以说话没有那么拘谨了。

“我……”。陆轻风沉吟一声，撩起眼皮瞄着陆归南说：“当然”。

“那咱们现在回去吧，我阿妈肯定已经备好饭了”。燕子背上了自己的书包，走到陆轻风的身旁，两人并排着迈出门槛。

见状，春娇刚要上前和陆归南说话，却被林海忽然插了一句：“您今晚要是留宿的话可以去我的宿舍住”。

想了想林海又补充一句：“很宽敞的”。

“不必”。陆归南极其冷淡的回应之后从林海和春娇中间穿过追着陆轻风过去。

燕子的家里离学校很近，出了大门外向左手边走大概几百米就到了，发觉身后跟着陆归南，燕子欲言又止了半天才终于在到达自己门口开口：“陆姐姐，我家也住的下那个哥哥的”。

闻言，陆轻风转过头看看陆归南却没有说什么，燕子家的房子两间低矮的土坯房，虽然破旧不堪，院子却打理的明亮整洁。

陆归南停在大门口没有进去，他倚在已经有些腐蚀的木质门框上叼上，晚上的风有些大，打火机几次点燃又被风吹灭，他只好又弯下腰以土墙为遮掩勉强将烟点燃。

“哥哥，我阿妈他叫你进去吃饭”。忽然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跑过来，有些羞射的看着陆归南说道。

陆归南没有回答，下意识的抬头望过去，见陆轻风独自站在院子，两人目光相对，陆轻风便立刻躲开转身进了门。

“哥哥？”小男孩见陆归南迟迟没有回应，便伸出手扯了扯陆归南的衣角，陆归南瞬间皱起眉，表情有些嫌弃却没有躲开，他嘬了口烟，吐出一片惨白的烟圈，呛的小男孩咳的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