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质沙发上被挤出近似漏气的声音,癫乱中,沈顷的这句话恰好传入到连棠的耳朵里。
完完全全被捕捉到。
“”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你怎么这样啊”
眼前的沈顷让人觉得可怕,他陌生的让她一点儿都不熟悉了。
“这不是你所要求的吗。”沈顷握住膝窝,向上折着。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很柔和,可是动作却是实打实相反,绝对值般反转的狠戾。
关键是沈顷还一副很有理的样子!
连棠在受不住的同时开始啜泣,“哇我不要理你了!”
小姑娘的眼泪说来就来,豆大晶莹的泪珠滴滴滑落,挂在眼睫上。
没多会儿,眼皮都被泪水浸润的粉粉的。
她面上娇美,泪眼模糊着看他,连带着某个地方牵扯着,哪儿哪儿都让人沉迷的不行。
沈顷稍稍收了些力道,抬手用指腹为她轻轻擦去泪珠。
“哭什么呢?”他语气多了些无奈。
“呜呜呜你这个坏蛋亏我养了你那么久!到了现在才出现就算了,你就还真的要我喊你姐夫!”连棠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不然为何这辈子这么不顺。
沈顷没想到连棠是这般想法,看她又哭的很厉害的样子,他也没有再动作,伸手捞住她,往自己这边靠。
见他有所松动,连棠得寸进尺,“你对得起我姐吗,对得起我吗?!”
“和你姐姐有什么关系?我都不认识她。”沈顷拨开她额前的发,“你想要这么喊,我答应便是。”
他眼睫微垂,捞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印,“之前我就说过了,你在我这里,没有底线。”
没有底线
连棠的眼泪登时止住了。
隐隐约约中,她好像回忆起来了些什么。
当初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约,正式确立起某些连棠自以为的关系以后,她转账完以后,试探性地说了个口头约定。
就类似于哥哥的底线是什么啊!哥哥你以后只能找我不能找其他人哦~不够就再补——走金比情坚的路线!想做些其他有福利的羞羞事儿,打个啵可以不qwq之类的询问话语。
她好像就这么随口地问了下,反正想做什么都随心而欲。
而后,沈顷回应道,“没有什么底线。”
当时连棠只是一时口嗨,听到他这么应了,只嘻嘻哈哈,觉得自己真的包到宝贝了,甚至于还想给他转正——哪儿能想到沈顷上纲上线,还真就这么当真了?
但这样的当真,她还挺喜欢?
一时之间,连棠停下了啜泣。
小姑娘眼神懵懵然,就这么看着他,发起了呆。
“现在好了?”
“好那么一丢丢儿”
“那继续。”沈顷凝眸望她,而后倏然一记重凿——
连棠“嘤呜”一声,眼眶又泛起来了薄雾,水涔涔的。
她下意识地呼唤,“哥哥”
“好会哭。”沈顷底下未停,薄唇探寻着去吮她的眼角,“沙发上都是。”
沙发?
她能哭到沙发上??
连棠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沈顷话里的意思。
这就是人前人后都夸赞的政界男神?
屁咧。
连棠面颊爆红,而后她抬起手,利落地挠了他一下。
自那以后,沈顷有事没事就来她的公寓里。
一时之间,她公寓里多了些男人生活的痕迹。
连母连父有一阵子想要过来,连棠下意识拒绝,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以后,才猛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在父母眼里,沈顷是要和连蕊相亲的对象。
那天连棠光顾着哭了,哭完以后又被沈顷的话给带跑偏了,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
她当初怎么就没记着要把这件事儿也给一并问了呢。
这个是她的底线!!
这日,沈顷姗姗来迟。
进门后不紧不慢地帮她收拾着公寓的凌乱,待到整理干净以后,才缓缓地在客厅里坐下来,揽过躺在沙发上的她,轻轻吮了口。
他这副性子,反倒是成就了他在政场上的无往不利。
不过清润大概只浮现在表面,他私下里和她相处,时间久了,连棠愈发感受到他刻在骨子里的极致傲然。
还说没底线呢。
真要到了奔放的时候,他比花蝴蝶还要放得开!
连棠看着他,“沈顷!今天我不要和你这样那样了!我有大事要说——超级大的那种!”
沈顷手中执着玻璃杯,啜了一口后又放下,“嗯,你说就是。”
“你当初明明答应和我姐相亲了,要不是在我家碰到我,你是不是准备瞒着我,玩一把脚踏两条船的把戏啊?!”
连棠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只觉得细思极恐极了,“哇这样说下来,居然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你那时候又不知道我是连家的,你都没问过我的信息啊——”
说到这儿,连棠顿了顿,“沈顷,你还和我说你是初次,我怎么看你都是惯犯!”
沈顷利落地接下她的奔雷掌,将连棠的小手包在掌心里,继而稍稍用了点儿劲儿,让她往自己怀里带。
“你怎么就确定,我不知道你是连家的?”
他语气笃定,惹得连棠的激情半路喀住——“啊?”
见她这般模样,思绪骤然倒回。
沈顷想起有一年的秋天。
他刚从隔壁城市调任鄞城没多久,从邻省会谈回来,准备去季宅拜访,顺便奉季少言之命,接季明珠回家。
开车去往英利国高的时候,找寻好停车位置,他静静地等。
那时候时间还不算太晚,晚霞燃烧了整片天空。
这附近坐落的有英利国高。周围都是放学的学生,穿着高中的制服。
等待的间隙,一群少年飞扬又青春,开着机车,声音喧闹。
打头的男生歪斜地靠在机车旁,站着,低头吻着坐在后座的女生。
周围都是打趣的声音——“肖译,你够可以啊!”
和这一群凑热闹的人相比,有四个人看起来格格不入,分别是两个女生和两个男生。
就这么在一旁杵着。都没参与进去。
季明珠手里拿着两个甜筒,递了一个给她周围的那个女孩儿,而后摸了摸她的头。
小姑娘接过来,笑的两眼弯弯,在上面欢天喜地的咬了口。
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她自始自终没抬起过头来。
直到沈顷摁了车喇叭,示意季明珠上车。
从季明珠和其他两位男生交谈,再到她挥挥手往这边迈过来的时候。
那个女孩还是没有抬头看周围,半分半刻都没有。
晚霞的光泛着温柔的金边,女孩看起来那么乖,可整个人都泡在了伤心的罐子里。
沈顷向来是个没情绪的人,那一眼,却让他罕见的,又多看了一眼。
“你买了两个甜筒?”
等到季明珠上车后,沈顷破天荒主动搭了话。
“哇大表哥——你突然出声,是不是要吓死我?”季明珠恶狠狠白了他一眼,“是买了两个,但另外一个我分给朋友了。”
“嗯。”
“你该不会是想吃吧?”季明珠说着,顿了顿,继而快速地护了护自己的甜筒,将身子都转过去了一半,用手挡着。
“没有。”沈顷长指搭在方向盘上,“要不要顺带送一下你朋友?”
“不用啊,连棠有人来接,程炽跟着肖译,他们晚上去江边玩。”说到这儿,季明珠语气停住,十分刻意地没提起另外一个男生。
沈顷又看了眼。
这才彻彻底底地收回视线。
“这样说来你知道我是连家的?”连棠要被自己绕晕了,“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好啊你知道了也不和我说——你故意的!”
她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一个紧跟着接连着另一个,让人应接不暇。
沈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道,“前阵子没来找你,是去和老爷子谈判了。”
“他本性固执,大家世族的保守观念,一时半会改变不了。”沈顷拂住她的头发,缓缓道,“他觉得你还太小,不能辅佐我。”
连棠头一回听沈顷剖析这么多,几乎是傻了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爷爷一直觉得是我姐姐更好。”连棠咂摸咂摸,继而又恶狠狠道,“那你当初还不是答应了,我不管,你今晚就给我搬出去住!”
“那时候只说了连家。”
之前沈老爷子给他找了许多门当户对的对象,沈顷以忙为由,统统拒绝掉,未曾赴宴过。
直到那次——沈老爷子再次提醒。
事情看似简单,却也不简单。
说的明了,中间掺杂的弯绕又太多。
“我——”连棠好几次想要开口,话语却复又转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