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是很懂这名字的由来,但听老道士说了那么多,显然当初给自己取名的时候是真的用了心的。
今天的老道长怎么看都那么和蔼可亲。
老道士也不管柳文川是真的懂了还是懵懂。依旧微笑着点头,重新走到前方坐在蒲团上。
“既然在观里听了这么多年道。今日也是你十六岁的生辰,咱们就好事成双,拜我门下做个记名弟子吧,怎么样?”
拜师?柳文川终于知道,诚器大师兄所说的重要事是什么了。
这些年他经常出入道观,其实内心很羡慕看他不顺眼的小道士,因为他有师父管教,有师兄照顾。能成为老道士的弟子,他心里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不等老道士把话说完,他直接对着老道就是三个响头,抬起头满脸激动的喊了一声‘:“师父!”
然后又是当当当六个响头。
老道士坐在蒲团上,微笑着坦然受之。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一直走到了村口处,柳文川还沉浸在成为老道士记名弟子的喜悦中无法自拔。自己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他有师父,有教他武功的宦爷,还有两个师兄。
那现在是不是说,自己也有了家人了呢?柳文川的脸上喜滋滋的笑着,脚步似乎都比以前轻快了许多。
“小师弟,快,快帮我挡一下,你王婶儿又‘放狗’啦!”
身边一道黑影飞窜而去,将柳文川从喜悦中惊醒。回头看了眼,正是诚器大师兄狼狈的狂奔向树林。
“大师兄,你慢点!”柳文川这一次叫出大师兄不在那么羞怯,不在那么忐忑。
至于诚器嘴里那句‘放狗’让他表示很无奈,转过头的前方可不就是一位仁兄疯狂的追了过来嘛。
“小牛鼻子,挨千刀的。今天我要不打歪你的牛鼻子,我就不叫蜀国第一棍!”
这位精壮的汉子,大步流星的冲过来,左眼处一条狰狞的伤疤,让他的左眼没办法睁开,也不知是真的瞎了,还是伤口缝合的时候顺带着把眼睛也给缝上了。看着就觉着吓人!
不过柳文川倒是从来不怕,因为这位他小时候就硬是让他不准叫叔叔的铁棍大哥,可是村里绝顶的大好人,平时帮衬他的时候最多。
当然,别人怎么看这位游手好闲的铁棍他不管,他只知道对自己肯定是好的没的说。
“小川子,你给我滚一边去。你要是敢拦我,我连你一起打啊!挨千刀的,敢偷看我媳妇洗澡,我非挖了他的眼珠子喂鱼!”
哭笑不得的柳文川当然不敢真这么挡在路上,铁大哥跟一头牛似的,他拦得住?对着铁棍无奈的笑了笑让开身体,这亘古不变的一幕,在小村这条街上已经上演了无数回。
以前柳文川都是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这一幕,而每一次诚器从这边跑过,都会对着他大喊那句不变的话。估摸着,一会又该有人来了。
“铁光棍,你要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我就剁了你那根铁棍!就你这长相,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还想当老娘的男人,先把你那铁棍磨锋利在说吧。臭不要脸的东西,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这位双手掐着腰,身穿花裙的美妇,就是村子西头的王寡妇,三十多岁的模样,粉嫩的脸蛋被海水侵蚀的有些红润,成熟的女人味尽显。
王寡妇家里有一个比柳文川大两岁的王小芽,出落的少女已经十八岁,用于老头的话说:“又是个红颜祸水。”
为了避免被殃及池鱼,柳文川赶紧退回自己的院子。
铁棍也不在追赶青年道士诚器,被王寡妇骂的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可能真是不知该怎么反驳吧。但瞧他脸上可没什么委屈,嘿嘿的傻笑着,好像这么被骂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柳文川家左边的院子是于老头,右边的院子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同样是光棍一条,左腿瘸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抽烟袋。
掐着腰圆滚滚的胸脯一颤一颤的王寡妇,似乎对着铁棍这个闷葫芦骂的犹不解气。眼神瞥了一眼旁边院子里吞云吐雾的男子,开口骂道:
“赵瘸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窥见老娘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后别往我们家院子里扔鱼,有屁你就直接放,瘸了一条腿咋还让你变怂了。没卵的男人!”
赵瘸子突遭无妄之灾,一时间被烟呛的咳嗽起来。本就黑的发红的脸,更加红里透着黑。
站起身,瓮声瓮气的道:“鱼吃腻了,那明儿我给你送点海菜。”
“滚!”王寡妇心中气怒,狠狠瞪了一眼赵瘸子,转身就走。
柳文川和于老头对此乐此不疲,在小村里,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种家长里短,有哭有闹有欢笑。
这对柳文川来说感觉无比的温馨,因为每个人都并未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
纵然穷,但都很幸福。
这边王寡妇才气呼呼的离开,诚器大师兄笑嘻嘻的从房顶冒出脑袋,对着瞎眼的铁棍和瘸腿的老赵就是一通嘲讽。
“哎,我说老铁,老赵。你们俩到底谁行?这么多年了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们俩以后到底谁能成我的岳丈大人啊?我可事先说明白咯,要是连我都打不过,以后可别指望我给他养老送终啊。”
赵瘸子吧嗒着烟袋,冷笑的瞥了一眼诚器,根本懒得搭理,起身晃晃悠悠的朝自己的屋里走去。
铁棍仰着头用他的单眼瞅了瞅,竖起一根中指。
“外面来人了,先去干你的活儿吧。”
“啊?怎么又是我?”诚器立即不愿意了。
铁棍嗤笑,中指变成了小拇指,“因为你最菜!”
得,这一句话怼的诚器哑口无言。
诚器蔫儿着个脑袋从房子上跳了下来。灵机一动看向了身边的柳文川,笑嘻嘻的说:“要不,我带着小师弟去历练历练?”
铁棍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诚器赶忙解释说:“早晚的事儿嘛,我,我就是事先给他预热一下。”
这话明显不是很管用,铁棍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狠厉。诚器似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外强中干的挺了挺胸膛,“大不了,你,你在后面给我压阵。”
柳文川听的是云里雾绕,不知道诚器师兄的任务是什么,铁棍大叔冷冰冰的脸又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