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垂看了眼已经不再是大玄通观观主的仙豪,挑眉道:“还有这事儿?怎的没听你跟我提起过?”
仙豪一脸没所谓的表情,松快的说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况且那尊真武塑像到最后也是好好的,没被砸毁,我也就不计较什么了。”
凌星垂沉沉叹息了一下,比五妹凌挽髻适才所叹明显长很多。
站在这对仙家道侣边上的凌潇潇,见四姐那么重的叹气,忙说道:“不要叹气!四姐,娘说过叹气会变老的!”
凌星垂面上浮现笑意,伸手揉了揉八妹的小脑袋,道:“好,不叹气,听我妹妹的话。对了妹妹啊,你怎么跟弟弟他一块儿来了这桃花宫?”
凌潇潇想了一下,便把自己之所有出门的原因都给讲了出来,大概就两个点,一是闷在家里实在无聊,二来就要去南海鲛神海域找七姐凌易水。
而此行明面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则是南下,去讨伐清剿那座号称锦绣王朝最后一个魔道门派的白骨剑宗。
凌星垂听了八妹的言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确认了有五千真武营铁骑和两员神将,都在酒肉归墟里待着后,觉得此行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太过严重的安危,就不打算多管些什么了。
其实就算当真想管,那也没什么管的可能性。
凌真这位天字一号大少爷自然用不着多说什么,就算老爷凌璞来了也管不住他。
而凌潇潇,作为凌大藩王最小的一个女儿,平日里的性格行为,都如同一个稚气未脱的幼小孩童,过得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从来不喜被人要求怎样怎样。
也正是因此,四姐凌星垂明白自己不需多说些什么,说了也是白浪费口水。
虽不用说,但做,多少还是需要做一些的。
凌星垂转过头,对仙豪说道:“豪哥儿,你传我妹妹一些道门的术法神通,这样她在外面可以更有防身之能,好吗?”
听得心爱的道侣用上了“好吗”这样的委婉语调,仙豪不思索的回答:“好的啊,这等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自然愿意得很!”
凌星垂性子十分豪放,立时凑过去,也不避讳妹妹在场,就那样在仙豪的右侧脸颊上亲了一下。
后者被亲,那张仙气清俊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无限甜蜜快乐的神色。
就似穷人家的小孩子,偶尔吃到了一串冰糖葫芦那般开心!
凌潇潇看着这对亲热不顾及他人的恩爱道侣,小嘴一嘟,说道:“你们也真是的,哪有当着别人面亲的啊?一点也不害羞。”
凌星垂哈哈一笑,“这有什么的?八妹,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不会再这样容易害羞了。”
凌潇潇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啊”,然后开口埋怨道:“我要是能像你还有五姐那样,有那么厉害的师父就好了,大姐和三姐也是,名师出高徒,修行之路上处处都有人指点,顺风顺水的,我没师父,就不太行了。”
凌星垂笑眯眯的伸出手,再一次相当温柔的摸了摸妹妹脑袋,“你可以学学二姐,跟着咱爹一块儿练武啊,说不定等你习武大成,离开山庄后,能够成为咱们锦绣王朝第二位女子武神哩!”
凌潇潇摇头,表示不愿意如此,“我可不想当什么武神,拳头再硬我也不喜欢,我想当剑仙!可惜,我没有本命剑,连剑修都当不上,只能勤勉练习剑术,可这样进步实在太慢,这辈子怕是没法子实现梦想了……”
凌星垂好意安慰:“没关系啊我的好妹妹,莫要这等自暴自弃,不喜欢打拳的话,那你不如就跟娘练剑,照样也能飞速成长,在剑道一途登高望远的。”
凌潇潇微微一叹,“算了吧,娘身子那么弱,常年卧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还吵着让她教我剑术,那岂不是太不孝顺了?我也不想那样自私自利,还是自己看各类修行秘籍,自行摸索吧。”
这位穿有雪白衣裳的“少女”,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尽可能用自信的腔调说道:“或许有一天,我真的练出了自己的本命剑,等那天到来,娘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就像她得知弟弟有了本命剑的时候一样高兴!”
凌家四女凌星垂点头,为自己的亲妹妹凌潇潇竖了个大拇指,鼓励道:“那你可要努力加油咯,争取早日开窍,早日让娘她亲眼看到你御剑飞行的神仙模样。”
凌潇潇仰着头,甜甜的道出了一声“好”,“真想早些看到娘那样快活的表情啊……”
道宫正门口处。
凌真若帝王般挺胸站立着,立在这座庞大宫殿的宫主面前。
就似一个道理占尽的私塾先生,在看着一个不成器不成才的晚辈弟子。
一身粉袍的桃花宫宫主陆敕,此时此刻,他双目皆瞪得极大,满脸尽是震惊的神情!
他目不转睛的看向了凌真手指指向的那个位置。
清清楚楚的瞧见了自己的首席大弟子赵修寒,当下正被那根金色缚仙绳,似螃蟹般五花大绑,浑然没有动弹丝毫的余地。
“看见了?你的好徒弟,叫赵修寒没错吧,这厮养了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极品凶兽,江河龙王,会说话,个头比寻常的蛟龙都要大出不少,不过已经被我宰了。”
凌真眯眼看着陆敕说道,“这个姓赵的,心疼自己的宠物被杀,就以桃花无情诀的最终式来对付我,我祭出本命剑后,他自觉斗我不过,转身便逃,结果被我擒了。得知此子是你爱徒后,我就带着他来到了你陆宫主的这座桃花宫,然后你猜怎么着?这个姓赵的小子,居然使出了一座叫什么伏魔符箓的阵法,要将我和我八姐凌潇潇给一并镇杀在其中,那阵杀力强得忒厉害,不愧是你陆大仙人的得意之作,差点就给这姓赵的得了手。若无我四姐夫仙豪,及时赶到此地,想必现在我凌真,已经是个连囫囵尸首都没有的死人了。”
陆敕听得满头大汗,眼珠子险些都要掉落下来。
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木讷之人,眼下面对如此情况,当然也不会说些什么来尝试为自己开脱了。
毕竟赵修寒确确实实是陆敕的门下爱徒,此事断然不假,既然是徒弟犯了错,而且犯错所用的“工具”还是师父所赠,那么理所应当,师父逃不开干系,撇不清责任!
而站在陆宫主身边的凌家五女凌挽髻,得知了弟弟凌真适才竟是经历了那么一场异常险峻的战役,差些便要在此处丢掉性命,无不为其感到后怕,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那么干站着,听弟弟数落自己的道侣兼师父陆敕。
凌真依旧得理不饶人,说道:“所以我才说你陆大宫主,该去寻个好点儿的郎中治一治耳疾,宫门外头那么大的动静,在里头竟是半点儿也没有听到。”
陆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小声低头解释道:“多半是我那孽徒,通过屏息神通,操控法阵,将阵内大道运转所发出的声音,通通隐匿了起来……”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凌真很不耐烦的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了眼前,情况就是,本公子差一点点就被你徒弟杀了,陆宫主,你这个当师父的,是不是应当稍微表示表示。”
陆敕低下头思索一会儿,抬起头正色道:“凌少爷,贫道这就去好生惩戒一番那个姓赵的孽障!”
凌真不置可否,仅是看向自己的五姐凌挽髻,淡淡道:“那就看陆大宫主舍不舍得下这个毒手咯。”
五姐凌挽髻凝视着凌真,视线片刻不移,似乎企图通过眼神告诉弟弟别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凌真却是冲着亲姐姐邪笑一下。
这对姐弟感情自小便很是不错,心灵互通,凌真的眼神当中,似乎是在说着——“这件事儿是老子占理,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就算是我亲姐,你也管不着!”